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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r Una Cabeza(28-30)

53

你感到手掌下的身体猛然变得僵直,沈星回可能突然瞪大了眼睛,睫毛搅得你掌心也有些痒。

你说罢,又顿了很久,等心跳和呼吸都平静下来,才带着一丝笑意轻声说,“你不用回答我,我只是告诉你而已”。

接着沈星回肩膀和眼前的手就都离开了。

他在原地愣了两秒,听见啪的一声响,屋子里又重回光明。

他转过身,看见你站在门口,依旧微笑着,平静而温柔的注视着他。

像是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只是沈星回脑海中浮现的某些幻象。

你说,师兄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这条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走偏的,沈星回想,他并不认为他对你有过什么特别的好,好到能让你产生这种算不上恰当的感情。

他最近跟你呆在一起的时间很多,从打新生赛,再到期末复习,但这并不因为对象是你,换成其他任何一个师弟师妹,任何一个他认识的,解不出辩题或是找不到地方自习的人,他都会如此。

沈星回坐在103,打开电脑,看着之前写的论文,一个字都敲不下去。

他又觉得自己似乎没那么肯定了。

你是不一样的。

你跟其他所有的师弟师妹都是不一样的。

沈星回想起刚进队时的那个女孩,温和的神情下藏着近乎偏执的心。她说要自己来,便不许别人有一星半点的插手。一开始没人觉得她可以,甚至包括沈星回自己。她拒绝仰望也拒绝依赖,目标在当时看来可以说有些不切实际,但只要最后能做到,便没有任何人有资格指责嘲笑她半分。

沈星回意识到今晚这场突如其来的表明心意,或许是一种你独有的决心和挑衅。

他说他不准备喜欢上任何人,于是你就打脸来了。

现在或许可以说你的告白没有经过充分的权衡和思虑,幼稚又可笑。

但只要你能成功,就又不是好高骛远,而是胸有鸿鹄了。

沈星回愣怔到一两点才终于回神开始写论文,最后写了整整一夜,天蒙蒙亮的时候才回寝室睡觉,一觉睡醒已经下午两点多了。

他躺在床上想了一会儿,觉得还是要跟你说清楚,当面说。

手机没电了,插上电源半天才开机,结果看见朋友圈里你发了个定位,你已经到家了。

沈星回看了一眼,想,算了,开学说也行,刚好一个寒假,给你时间好好想想清楚。

结果他还没来得及放下手机,你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沈星回看着屏幕上你的名字,莫名犯愁,寝室里还有其他人在睡午觉,他把手机从震动按成静音,然后屏幕向下扣在桌面上,洗漱去了。

他怀疑早上你也给他打过电话,本以为不接你会给他打很多遍,沈星回洗漱完后故意在走廊靠着窗子吹了会儿风才进来,发现屏幕上居然只显示有一个未接电话,还有一条微信——给你点了外卖,大概十五分钟送到。

沈星回看着聊天框半晌说不出话,他打了字又删掉,最后回给你,我已经吃过饭了。

你回复很快,你说,那你可以扔掉它。

接着外卖小哥的电话就来了,隔着电话都能听见那边呼呼的风声,又开始下雪了。

沈星回不想让外卖小哥在外面等太久,赶紧换了衣服下去拿。包装袋上写着正宗南方餐厅,也不知道是不是你上次说的那家。

小哥把袋子塞给他就急匆匆的骑着小电驴给别人送餐去了,沈星回拎着袋子站在一楼,茫然四顾——他家教良好,并不允许自己扔掉食物。

但又实在不太想吃。他在寝室把盒子拿出来看,你给他点了一盒肠粉和一盒菌菇鸡丝粥,还有一个卤蛋。

寝室里还有两个室友在睡觉,就算把他们叫起来估计也都吃过午饭了,没人能帮他消灭这顿强行送上门的好意。

他最终还是坐下来,掰开一次性筷子,又把筷子放在肠粉盒子上,从兜里摸出手机。

沈星回:下不为例。

你过了一会儿才回复他,那时他已经吃完了肠粉和卤蛋,粥都喝了半碗。

你说,你要是以后能按点好好吃饭,我就不点了。

沈星回心想也不知道是谁害的我写了一宿论文睡到没有午饭吃,他正想着你又给他发来一条,“对不起,希望不要影响你的复习”。

沈星回拿着手机,大拇指在键盘上绕了一个圈,没按下去,回什么都感觉不太对。

你也好像也没准备等他回,只是又问他,味道怎么样?

沈星回这下回的很干脆,他说,不要得寸进尺。

你回,不敢,我只是习惯给店家写个评。

你一回家行李还没拆就被易婕拉出去吃午饭了。你们本来就住一个小区,易婕简直算是在你家门口等着,看见你回来蹦起来扯着你的胳膊,走走走,出去吃。

奶奶中午都在单位吃饭,本来在家也是要你自己做的,也没什么意见。

你们一上的士易婕就不安分起来,她原来最喜欢坐在前排跟司机胡侃,今天犹豫了一下,居然最后跟你一起坐在后排。你看着好笑,也不说话,等她能憋到什么时候。

易婕估计上次看照片以为已经成了,一路上都在偷偷打量你,你只要摸手机她就探个头来看看是在跟谁聊。

你倒是没跟谁聊天,但你打了个电话,易婕也听见“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她刚想看看是谁,屏幕又被你给按灭了。

“你居然瞒着我?”你们去了一家之前常去的西餐厅,易婕坐下来居然都没急着点她最爱的小牛排,瞪着眼睛就开始谴责,“我们俩认识多少年了?没想到你居然是这么个重色轻友的人!”

我没想瞒着你,你喝了口水,心平气和的说,你也没问我啊,而且你后来问我的我都老实答了。

易婕眯起眼睛看你,说,那我现在问你,到底是谁?

你笑着,但不说话。

服务员过来问你们要不要点单,你就直接给点了,易婕的小牛排和自己的千层面。

你自顾自开始说,我现在才意识到,我也是一个很自私的人。

他把他所有的精力、耐心和经验都拿出来给我们,心甘情愿做天上的启明星,然而我却不满足,我不想在下面看他,我只想爬高一点,看看离近一点是什么样的。

现在这一步我大概快做到了,但我又不满足了。

你一手轻轻地来回推水杯,像是入神的看着里面半满的柠檬水,低声说,我又想让这颗星星只属于我,别人谁也不能够到。

易婕看着你,半晌终于叹了口气,说,我知道是谁了。

她又问你,你元旦发照片给我的时候,你们根本还没在一起,是吗?

不愧是被赞为这一届里最机敏的辩手,易婕的脑子永远都转的很快。

你点点头。

“你跟他讲白了吗?”

“嗯。”

“那他是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他大概从来没想过,我想他有点不太高兴。”

你说着拿出手机,又给沈星回打了个电话,还是关机。

易婕说,你知道吗,我听我们院的师兄师姐提起过他,说他大二的时候有女生追过他。

你自然知道沈星回不乏追求者,但能被这样为人说道的想来也有特别之处。

点的餐刚好被端上来,你舀了一勺千层面,漫不经心的问道,被拒了?

那当然,不过这不是重点。易婕一边切牛排一边跟你讲故事,女生因为喜欢他,天天追着他看比赛,他跑去国外打都跟着看。最后表白被拒,在他宿舍楼下哭了一宿,宿管大爷都出去安慰她,沈星回愣是能狠心一直不露面。

你轻笑说,他为什么要露面?别人喜欢他,跟他有什么关系,这个先行为义务不成立。

易婕摇摇头,我不是在说他,我是在说你。

“你要是被拒了,可别哭。”

你吃完最后一勺千层面,擦擦嘴笑着说,不会。

易婕颇为不信,“谁没到伤心的时候都觉得自己不会哭”。

你说,不是,我是说,我不会被拒。

你拿出手机,打出今天的第三个电话,这次终于不是已关机了。

易婕伸长脖子看是沈星回,立马啧啧啧起来,随即发现不太对,电话一直在响,但没有人接。

你等到拨号自动挂断,然后打开外卖软件,翻翻找找,面上还带着些游刃有余的笑意。

易婕担心的看着你,心想你们刚吃完,这莫不是打击太大已经要靠暴饮暴食纾解郁闷了?

沈星回的考试周,虽然被你捣了回乱,也最终毫无波澜的过去了。他本就不是那种所有科目都精修的人,上起课来比较随意,喜欢什么学什么。其他学生哀嚎一片的老师他能轻松拿到最高分,也有公认刷刷脸就行的课轮到他只能将将拿个不上不下的分数,不过最后综测出来还是专业排名的龙头。

说起来也是个全凭兴趣做事的人。

你从点了那顿外卖开始就没再联系过沈星回,或许是从被奶奶领养这件事开始,对环境和人事你都有着很强的直觉,故而很懂分寸,知道做到什么程度刚刚好触线,再歪一步就要出局。

沈星回那天吃完了想,你要是再给他点,他可能就得把这师妹拉黑了。

然而你没再点了,也没干涉过别的事,于是也就安安全全的在聊天列表存活至今。

沈星回就是临空市本地人,这学期实在太忙,平时都没能回几次家,妈妈早催的不行。他倒是也不需要收拾什么行李,考完最后一门就背着包坐地铁回家了。

在地铁上,他看校队群里蒋楠说四月底五月初在马来西亚有场国际赛要打,一共去六个人,@了几个人问说能不能打,沈星回回了句好。

蒋楠把他拉进新建的备赛群,里面已经有江越和邱诺亚了。过会儿蒋楠又拉进来陈弦,沈星回在校队群里看有人说五月在这边做课题走不开,于是蒋楠又问起来,还有谁能有时间?

沈星回看了眼,把手机收进兜里。

管他最后去谁,左右都是校队那帮人,换来换去都是最熟悉的配置。

等他到家的时候,爸妈早等在客厅,饭菜都已经做好了。

他还没毕业,没成长到一个需要在家庭也做靠山的年纪,因此也只有在家的时候,闻着熟悉的味道,看着熟悉的摆设,听着父母的声音,才能真正放松下来。那些平时强撑下来,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疲惫,终于失去压制,爆发出来。

沈星回在家吃完晚饭,洗过澡,上床就开始睡,睡的昏天黑地。父母也没有叫他,等他醒的时候都快吃第二天的晚饭了。

他打着哈欠,一边刷牙一边摸手机,昨天没管,今天还是要看看辩题和赛制的。

备赛群显示已经有六个人了,沈星回点开看看是谁加进来,一看发现居然是你。

他把记录划拉到上面,看蒋楠说其他人要么没时间,要么感觉水平不太够。

陈弦:其实五个人打四人制也可以,就是备赛会比较辛苦。

蒋楠:还是加一个吧,还是需要轮换一下,我们带着就行

蒋楠:@沈星回 你们队那个大一的呢?决赛最佳那个,怎么样?

沈星回那会儿还在梦里,自然不可能回复,就看见邱诺亚在下面说,好得不得了!

然后蒋楠拍板了,拉你进群。

沈星回看着你在群里跟师兄师姐们问好,差点把嘴里的泡沫咽下去。

他本打算下学期,加上这一个寒假,不再跟你保持这么密切的联系,寄希望于这段会让你产生非分之想的关系因此逐渐趋于平静,然而现在一切都泡汤了。

人都拉进来了,他自然也不好再说不让你去。

打外赛可不只是比赛的几天会接触这么简单的,这比赛四月底五月初开始打,六道题,少说也要准备一个半月,很可能开学就要开始每晚凑在一起讨论比赛。

结果这茬还没完,邱诺亚又来了。他可能发微信看沈星回没回,直接打电话问他,说之前安排给他们假期组队报网辩打着练手你还记得吧?

沈星回说嗯,怎么了,不是你负责?

邱诺亚说,让他们自己组队的,现在有个人落单了,我俩带着去打?

“可以啊”沈星回挂电话之前鬼使神差的想起来问一句,“谁落单了?”

邱诺亚说出你的名字到时候,自己都有点不可置信。

网辩,顾名思义,就是通过一些语音软件在网上打的辩论赛,除了双方辩手不见面以外,跟一般比赛赛制上区别不大。但因为不是面对面,打起来的感觉天壤地别。参赛队伍层次不齐,什么水平都有,一般报名能报一大堆,最后打到十六强或者八强会办线下赛,具体操作需要看金主实力。

法辩的习惯是每年寒暑假都给大一辩手组队报,打哪儿算哪儿,也不用太认真,只求来年开学归队不要一夜回到解放前。万一打进线下赛,路费住宿什么的队里报销,就当奖励去旅游一回。

沈星回很想不通,你现在按理说是他们队新生里打的最好的,谁落单也轮不着你啊。就听邱诺亚说,所有人都是你这么想的,然后她就落单了。

……好吧。

至少三个人才能组一队,沈星回抱着最后一点希望想邱诺亚能问个其他落单的新生来,但并没有。

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又多了一个群,三个人,他、邱诺亚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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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兔兔守卫
2 月 前

吃饭 😙

童童
兔兔骑士
22 天 前

无可奈何的沈星回(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