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注:活动抽到的题目是bt心理……说实话根本不知道他怎么病态,更不知道怎么变态,只能解释为他的行为和目的在外人眼里可能是有点疯(就像主线里背离他的队员们想的那样)……
科幻部分融入了我的一些宇宙观,大概是一个温暖的小故事吧……?全文三千字,分三个视角,七个小节,感谢观看。
正文:
离别那天,身边的侍从都被你遣退,他半跪在你面前,额前的碎发垂下,让你看不清他的神情。
第无数次瞥向他剑穗上那颗扎眼的星星,手心攥紧又松开。你们已经彼此对立,他憎恶的那顶王冠,厌弃的那身披风,现在都穿在你身上。
沈星回,要是这个时候我说我喜欢你,你会不会为我留下来。
但是你只是垂眸看着他一言不发。大殿一侧的花窗透射进明媚的阳光,今天是个适合远航的好天气。
“时间要到了,”他终于抬头看你,“还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你想听我说什么呢,沈星回?如果我说我不想让你走,你会犹豫哪怕一秒吗?从前你不会,现在你更不会。
所以你只是轻轻摇头,沉重的王冠压得你喘不过气。
“圣剑骑士沈星回。”你抽出佩剑搭在他的肩上。
“臣在。”语气生硬而疏离,不过你已经习惯了。
“我以菲罗斯星的王的身份命令你——”
你想说一路顺风,平安归来。
“履行回溯小组组长的职责,重铸菲罗斯的荣光。”
你知道只要把身后的窗打开,就能看到他飞船离开的尾迹。但是此刻你就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
此后几百年,也许是几千年,你并不清楚。这几百年,身边的许多人都试图蛊惑你、欺骗你,他们说你疯了,告诉你沈星回早就……怎么可能。
每念及此,你就头痛难耐,回忆逐渐失真。当下和过去相互撕扯,你在一片破碎的时空里慢慢拼凑他的身影。
过度回忆过去并不会让过去更真实,周遭像是被白色的雾缓缓笼罩,神智不清的次数越来越多,体内的芯核也逐渐衰弱,你知道自己再撑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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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罗斯的王?
在我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每一个菲罗斯的人都露出一副惋惜的模样。
“外乡人,王疯了,现在的菲罗斯星再也不需要王了。”
我回忆起数千年前到这颗星球参加王子生日诞辰。小小的一只,在王后的怀里。银色的头发,澄澈的蓝眼睛,看见每一个人都会笑得很甜。会是他吗。
“你说沈星回?王不是他,是他的师妹。沈星回早就死了,过了这么多年,也就我们老一辈的人还记得他。”
我心下暗惊。
问及现在的王是怎么疯的,都众说纷纭。有的人说这是因为她清剿星降森林的时候掉进了时空陷阱,意识被困在其中出不来,也有人说她本来就是个疯子。
不管怎样,我必须和这颗星球的王谈一谈。
当我说我怀着时间管理局的使命要觐见王的时候,他们都面色一变,劝告我不要靠近她。常有事物在那里失踪,一旦踏入那座宫殿,就没有人能出来。
可是我正是为此而来。
伴着月光,我踏进了这块废墟。
月光皎洁,石阶陈旧却得很干净。步入殿内,陈设井井有条,烛台甚至还堪堪亮着,显然是有生活的痕迹。
顺着螺旋的台阶拾级而上,历代王的画像陈列在侧,睥睨着每一个路过的行人。画框落满灰尘——最后一幅是一位女王。
就是她了吧。
敲门并没有人回应,轻轻推开半掩着的主厅门,我看见她伫立在王座旁,静静地凝视着一片花窗。
我知道此刻出声不合时宜,但我公务在身,不得不打搅这片宁静。
但一个身影抢在我开口之前制止了我的粗鲁行径。
“不要打扰她。”银白的头发,幽蓝的眼睛,闪现在我面前,对我做了噤声的手势。
和我聊天的那几位居民说的对,他的确不算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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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沈星回最后一次回溯,也是最后一次死亡。
他回溯了无数次,在不同的时间段和你相遇了无数次。他已经知道了过去和未来的一切。不得不承认的事实是,他根本保护不了你,保护不了比他维度更高的存在。
你在这个世界所有的时间和空间正混杂在一个高维空间,而你陷在其中,常是如此呆愣的模样。
这个世界的时空并不是线性的,从前他的无数次回溯,无非是把结局从一个莫比乌斯环上的点推回这个点本身。
这次他想换一个解决问题的方式。
光可以跨越时空,也可以撕裂时空。从这里慢慢把时空撕开,就像开一扇窗,把你从命运中拉扯出来,就能解除无谓的循环往复,修改你原不可变更的结局。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
“时间管理局的人。不用担心,我不会给你们惹麻烦。”沈星回靠在一边的石柱上,食指轻敲着臂弯,冷冷打量眼前的闯入者——他早就对此有所准备。
“疯子。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沈星回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嘴角。
怎么能用“后果”来形容他的目标呢——后果就是——你能活下来,他能陪着你,再没有荒谬的体制,再没有妄加的责任,你们终于能永远自由地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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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绝对是个疯子。
直到现在,我才觉察到这片时空已经大半脱离了主世界,整个宇宙的异能量都被他藏到了这。
我都不敢想象他一个能量态的意识体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一时不知道该敬佩还是畏惧。
怎么会有人疯狂偏执到这种程度?这个世界的规则亘古如此,并不是没有人反抗过,但偏只有他有这个能力、有这个毅力走到了这最后一步。
他如果善用他的能力来为这个宇宙添砖加瓦,现在将会拥有怎样的财富和权力?现在为什么偏偏要为了这么微不足道的一个人,这么微不足道的国家,就要做到这个程度?
他显然是知道后果是什么的——他将回归为最小的粒子,陷入无尽的循环往复的时空,没有起点,没有终点,彻底脱离这个宇宙,成为虚无本身。
我再次与他蓝色的眼睛对视,卑劣地希望从中窥视到任何一点犹疑——
然而他只是一如既往冷静而淡漠地看着我。
这块时空已经无可救药,现在我也必须离开了。
我知道,用不了一百年,这里的人将彻底遗忘他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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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百年,你能随意进出旧时王子的寝宫。大部分物品已经被他带走或销毁,现在屋内只剩一些简单的陈设。
远远观望这些旧物,你连触碰一下的勇气都没有。
他的房间也有一扇窗,你曾经在这里给他佩戴过王储的胸花。如果当时你再勇敢一点,向他表露自己的心迹,你们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你只是静静地望着这扇窗,月光从窗外倾洒,分裂成几个色块,落在白色石英地面上。
你知道他就在你身边某处。
推开窗,你伸出手和月光相握,让月光拂过你身上每一寸肌肤。月光没有温度,但是你能感受到:温润的,冷清的,像他的头发,像他的眼睛。
他会和这片月光一样轻柔地亲吻你,让藏匿在暗夜里的爱意泛起粼粼银波,邀请你溺毙在这片柔光之下。
他应该是光本身。总是如此慷慨,细密地照顾着你的情绪和反应,把不灭的希望带给你。如此永恒不变,如此温柔,又如此锋利,缓慢地灼烧着你的心口。
沈星回,是你回来了,对吗。你一直在我身边,对吗。
当你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跪在窗前泣不成声。
他回来的话,你可以从这里观测到那艘巨大飞船的轨迹。其实你早就知道,他回不来了。
周围的光缓缓向你聚拢,你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能从中看到沈星回的幻影。
“为什么要留我一个人在这里。”你哽咽着,把之前不敢说的话都说给他听。
光捏造的幻影只是拥抱住你,并没有触感,但能感受到温暖。
“我爱你……”你又开始颤抖,不论怎么深呼吸都没有办法摄入空气,肢端麻木泛凉,心却跳得巨快。
在陷入昏迷的前一秒,你好似又听见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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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断和这个世界最后一点连接的时候,沈星回获得了一段时间的实体。
他可以把你唤醒,把他磅礴的爱意讲给你听,但他只是轻轻抱起你,放回榻上,抚平你皱起的眉。
“我从来没有离开过你,当你在夜幕下抬头,我会是落在你虹膜上,光年之外的一点星光。
“若你望向世间万物,朝云暮卷,气象万千,四季更替,生生不息,我就是你身侧的尘烟。
“我也爱你,很爱很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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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鲁鲁星上没有人,没有流浪体,只有满星球的花。
一个很小很小的宇宙,但是可以容纳得下无尽的爱。这是沈星回消散前送给你的礼物。
他是这片宇宙的光,是能量,是希望,是一切爱的存在。仰观宇宙,俯察苔花,天地万物都是他的幻影。
你抽出佩剑,迎上这片花海灿烂的阳光,仿佛又搭在他的肩上。
“沈星回,我的爱人──”
“祝你我永远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