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adia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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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我多写一篇,他在这个世界的厚度就多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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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罗斯旧史·星星成长记

206
脑洞向,之前写的一篇关于星星母亲的前尘故事,有些悲伤,愿菲罗斯星永生,不再有牺牲。

降森林,位于菲罗斯星的心脏之上,与朝霞山脉接壤,毗邻幽梦湖,每到夜晚,天悬星河,可以清楚地眺望月球,森林里花草生灵发出莹莹点点的光芒,夜之精灵起舞,仿佛在进行一场对星空的歌颂仪式,故而命名于此。

关于这片森林,有一个浪漫的传说,据说只要能够完整地走完这片森林的相爱之人,就会相伴永生……

 

“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少女一脸疑惑,看向身边的少年。

“听说今晚有流星。”少年提着灯,牵着女孩的手缓缓往前走。

“哇!真的吗?”

两人轻轻踩过柔软的草地,生怕惊醒林子里的精灵,走在洒满月光的蜿蜒小道。

夜色渐沉,步履不停,少年手里的灯火忽明忽灭,灯油已经快燃尽,但道路被银色的光华照得敞亮,有没有灯似乎也不再重要。

 

“还没到吗?”少女忍不住问,“我们已经走了很久了,这些路都快赶上白天的徒步训练了。”她弯腰锤了捶腿,把背后的长剑插在面前,手肘撑在上面想要休息一会儿。

“嗯……”少年掏出怀里的皮质卷轴,借着月光细细端详,手指划过上面的图腾,若有所思。“我们应该在这个位置,再走一盏灯的时间就能到了,据说那个位置是最佳观星位。”

“行吧,走。”重新将长剑背起,两人再次前行。

 

爬上一片高地,巨大的月球悬在空中,仿佛咫尺可摘,抵达目的地的两人将背后的长剑插在一边,并肩席地而坐。微凉的夜风吹过草地上蓝色的花朵,吹起一片晶莹……

“你确定今天真的有流星吗?我们不会错过吧,毕竟走了那么久。”少女用手指挑开被微风吹进眼睛的发丝,仰望着夜空,满是期待。

“占星祭司说的,一定没有错。”少年斩钉截铁。

“好吧,我不该质疑王子殿下。”

少年轻笑不语,摘了手边的花,别在少女的耳边。

 

一颗星辰突然滑破夜空,留下一尾绚烂,惊起少女心中一圈涟漪。

 

“下个月,我就是另一个身份了……”少年望着夜空,缓缓说道。

“嗯,我还是会守护你在身边的。”

“你有没有想过换一个身份站在我的身边?”

少年深邃的眼眸中映着漫天繁星,话语温柔,满是深情。

“什么…”

“我想要你做我的王后。”少年摸出了一枚准备了许久的戒指,轻轻牵起女孩的手。

此时此刻,女孩终于明白今晚来星降森林这趟的意义,她抬起湛蓝色的眼眸,对上他的,任由他牵起自己的手,将戒指戴在纤细的无名指上。

 

“好。”

 

流星似乎也听到了女孩的回应,它们倾空而落,夜空瞬间亮起,仿佛在预演他们的婚礼。

 

一个月后。

偌大的宫殿里,侍女将少女银灰色的长发盘起,轻轻托起镶满星辰宝石的王冠,缓缓戴在她的头顶。

“嘶,还挺重的。”少女扶了扶头上的皇冠,对着镜子反复照着。

“王后……”另一个侍女拿着披风候在她的身边,请她起身,但沉甸甸的裙摆和华贵的高跟鞋让她十分不适应,不小心踉跄了一下。

待穿戴整齐后,侍女又恭敬地弯腰将手中的托盘递向她,这是她今天要戴上的最后一件荣耀。

 

托盘中,红色宝石的戒指在晨曦的微光中,如有血液在其中流淌。

 

少女拿起戒指,指尖摩挲过光洁的宝石切面,有几分微凉的触感,她突然想起自己抚摸剑刃时的感觉,看向角落埋没在阴影里的剑匣,她眸光微沉,但并不迟疑,还是将戒指戴在了自己无名指上。

 

新王加冕,菲罗斯星重新拥有了年轻的领导人,少女成为了王的妻子,两大喜事举国欢庆,庆典举行了整整一月,王宫的灯火也亮了整整一月。

 

新婚蜜月里,新王带着他的王后走遍了菲罗斯大大小小的城镇,游历于菲罗斯每一寸土地,他们在暮光沙漠漫步,从银月湾行舟到翡玉之滨,一路漂流去彩虹瀑布,在龙吟峡谷里大声宣誓对彼此热烈的爱,最后回到星降森林,那个定情的地方。

 

“传说,两个人要走完这片森林,就能永生在一起,我们一起穿过这儿,走回王宫吧。”王后握着王的手,牵着他往树林走去。

 

可信鸟衔来的一份却卷轴打断了此刻的浪漫。

“主城区突然发生了不明原因的生物异动。”

 

就这样,他们的蜜月并没有一个完美的句号。

 

自那天以后,新王的笑容就越来越少,她很想知道理由,但他总是告诉她,没关系,一切他会解决。

在很多个聚少离多的夜晚,她在寝殿里独自梳着头,慢慢习惯这份寂寞。

 

再一次举国欢庆的日子是两年之后,她为他诞下了菲罗斯星的第一个王子。

丈夫坐在她的床边,轻轻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初为人父的他,满眼温柔,他是菲罗斯至高无上的王,可此刻,他甚至不敢触碰孩子娇嫩的脸。

“他的头发和眼睛,都像极了你。”

“他的眉毛好像像我。”

“哈,他怎么这么会笑。”

……

妻子靠在榻上,笑着看着眼前的丈夫,他似乎已经许久不这样高兴了。

“我的小王子,该叫你什么呢?”

 

妻子的眼中似有微光流动,她看向孩子星辰般的眼眸,回忆起了什么。

“星星从天空降落,回到了我们的身边,成为了我们的孩子。”

“叫星回好不好。”

 

“星回……星回……”丈夫低头看着怀里的婴儿,喃喃重复着妻子的话。

 

“就叫星回,他将是菲罗斯星最幸福的王子。”

 

沈星回一岁的时候就已经能够自己坐在餐桌上安静地吃饭了,照顾他的侍女连连夸赞,小王子吃饭特别乖,真是个有口福的孩子。

到了两岁半的时候,沈星回已经会说许多话,每天都缠着母亲给他说睡前故事,他最喜欢听的故事叫《汤尼不可以》,书里的汤尼是个顽皮的孩子,每天都给妈妈带来很多麻烦,母亲念故事的时候会把书里的汤尼,故意改成星星,他最喜欢这个故事的最后一页,尽管星星打碎了花瓶,把浴缸里的水弄得到处都是,甚至不爱穿裤子出门,即使是这样的星星,也是妈妈的宝贝。

母亲总是说着说着自己先睡着了,他就自己抱着书看,看得困了,就睡着在母亲的臂弯里,小小一只………

到了三岁的时候,父亲抱着他看王宫里的士兵训练,他对剑术产生了兴趣,于是便为他请来菲罗斯最能打的剑士做了启蒙老师。

 

长得还没有剑高的他,总是拖着剑每天在王宫里跑来跑去,偶尔摔上一跤,就自己爬起来拍拍自己,像个委屈的小团子,惹得侍女和侍卫们忍俊不禁。

 

草长莺飞,万物枯荣,一载又一载,孩子跑着跑着就长大了。

 

沈星回十二岁生日这天,父亲告诉他,属于他的生辰礼物就藏在星降落森林的某一角。离开王宫前,母亲为他戴上披风,嘱咐他不要贪玩,寻到礼物了就早些回来一起晚餐。

 

可等到餐食已冷,儿子都没有回来。

骑士队长带来的消息让国王和王后心中陡然一凉。

“星降森林磁场突然发生异变,局部地区有地震现象,骑士团想进入森林,但被幻象困住,根本无法进入!”

 

“逐光骑士团进不去,就让守月龙卫队也去!”王后起身拂袖,下达指令。

只是下一秒就被冰冷的声音驳回。

“不,龙卫队不能去。”

她不敢置信地望向餐桌对面的丈夫。

“为什么?我们的儿子还在里面!”

“我知道!”男人突然拔高了声音低吼。

 

堂下的骑士队长默默行礼后退出大殿,整个宫殿静谧无声。

 

“你是故意让他今天一个人去的星降森林的?”女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的指甲几乎陷入掌心,冷冷地问面前的丈夫。

 

沉默,让她的心几乎跌进谷底。

 

“你从来不告诉我菲罗斯星到底发生了什么,特别是这两年,能量异动频繁,你到底有什么秘密不能告诉我,到底要瞒着我到什么时候,我是你的妻子啊!”声音微微颤抖,许久不曾大声说话的她喉咙发紧,涌上浓浓的苦涩。

男人并不看自己的妻子,只是用很平静的声音,缓缓地说,“菲罗斯星球,快要完了,这个星球,已经快要燃尽了…”

 

 

那天夜里,王后尘封已久的剑匣被打开,她脱去了沉重的华服,不顾任何人的劝阻,一人一骑闯入了那片森林。

 

沈星回永远无法忘记在那一夜,自己快要精疲力竭被吞噬时,母亲挥舞着光剑从黑夜中突围来到他的身边。她竟然如此强大,能与那么多怪物缠斗,当鲜血从母亲银色的发丝滴落时,她的眼睛里不再是昔日的温柔,那是他从来见过的母亲,他原以为她像水一样是一汪涓涓溪流,原来她也可以是一团火焰,热烈且纵意。

整整战斗到天明,母亲才把自己的孩子带回了王宫。

而那以后,星降森林成为了所有人的梦魇之地,再也没有星河夜悬,也不再有精灵飞舞,只有看不到尽头的灰色烟霾…

 

有很长一段时间沈星回都见不到母亲一面,他以为母亲只是受伤了,需要一些时间休养,可一个月,两个月过去后,母亲的宫殿大门冰冷,依然谁也进不去。

而父亲似乎终日都在忙碌,他尝试把心中的疑惑带给父亲身边的大臣,也总是杳无音讯。

 

他越发长大,发现父亲似乎对他越来越严格,学业上的,剑术上的…虽然他本就聪慧勤奋,可这样的感觉依然压得他喘不过气。

渐渐的,一年里仅有的几次和父亲能见面的时间里,父子之间的对话也不再是关怀,等待着沈星回的是无穷无尽的规训。他只是在大殿下静静听着,偶尔抬头看向台阶上的父亲,他竟觉得父亲的面孔越发陌生冰冷起来。

 

“你是菲罗斯唯一的继承人,你必须强大,你是这个星球的未来。”

 

“是。”

 

沈星回没有辜负众人的希望,他羽翼渐丰,日渐进步,终于长成了一名强大的逐光骑士,而时间也差不多到了该进行专属于他的成人礼——授剑仪式的时候。

父亲告诉他,这次完成仪式的地点在,星降森林,那个拥有他不太美好的回忆的地方。

沈星回想在出发前问候一下母亲,可却被告知母亲已经离开宫殿云游,短期内不会归来。

带着心中的隐隐不安,菲罗斯星的王子还是进入了那片承载着他童年恐惧的星降森林。

 

只要杀掉森林里最强大的流浪体,就能被光剑认可,成为王的继承人。

 

一路杀进森林最深处,他花了三天三夜。

少年放慢了脚步,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眼前的场景变得似曾相识,让他想起十二岁生日的那个绝望的夜晚。

当身边出现数只面容可怖的流浪体将他团团围住时,他心中浮现起了那张面孔,那一夜为他将绝望的黑夜撕碎的人。

当他再一次快要无法支撑的时候,一束光将他包围,他再也听不到流浪体嘶吼的声音,世界一片清明,他在这片温暖的光亮里那样踏实舒服,仿佛一个婴儿,荡漾在母亲的子宫里。

 

“孩子……”

空气中响起母亲的声音,他想四处寻找,却又害怕是不是因为自己已经死去,成为一缕幽魂。

“母亲……”他发不出声音,只能在心里拼命呼喊。

“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

“不……”

 

光芒散去,沈星回的面前是一只浑身漆黑宛若身披黑夜的流浪体,它没有面孔,像是一条巨大的蛆虫,仿佛用光了所有力气,一动不动地盘踞在少年的面前,而蓝色眼睛里的光,越发黯淡。

沈星回的手伸向它时,忍不住颤抖,他缓缓跪在它面前,终于无助地哭出声来,像个孩子一般…

 

那是他人生中最决绝的一剑。

红色的芯核落地时,仿佛有血液在其中流动……

风吹起流浪体的灵魂碎片飘向空中,明明是黑色的碎片,却在空中转了几个圈,化为白色的流萤,往天空飞去…

 

“星星不可以,星星是妈妈的宝贝呀……”

风中似乎飘荡着越来越远的歌声……

 

————-

菲罗斯的宫殿冰冷异常,当看到儿子手里的红色芯核和满腔质问,男人只是麻木而冷漠地说着:“王,没有选择的权利。”

 

又过了几年,男人苍老的生命终于即将走向了尽头,关系几乎决裂的儿子还是回来看望了自己最后一眼,并且拒绝了继承王位,他似乎有他的理想,也许这是件好事吧。

 

呼吸越来越重了,眼睛也越来越模糊,男人的脑子里开始循环这一生的走马灯……

他好像看见穿着骑士服潇洒挥剑的少女在对他微笑,她的银发像星河,眼瞳像深海…又一恍惚,他看见了那个和他肩并肩等着流星雨的少女,耳边的蓝色花朵和她娇羞的脸…

就这样,做了许多许多的梦,终于,他感到累了,想要沉沉睡去了。

 

星降森林的传说,大概是真的吧…

对不起,我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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