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户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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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发蓝瞳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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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贺·如果星星能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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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万字逸闻三和逐光剧情的改写 弥补师兄妹、骑士和女王的遗憾

 

(一)
午后阳光懒洋洋地透过干净的窗户洒进教室,给教室中沉闷的氛围添上一抹亮色。数学老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而下面的同学们被温暖的阳光哄的有些昏昏欲睡,这堂数学课更像是老师的独角戏。
悄悄地,我的目光从老师的脸上滑落,不自觉落在了角落里那个与众不同的人身上。金色的阳光穿过他银色的发尾,站在浅色的眼睫毛上,像是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边,反射出柔和的光,让我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白皙细长的手指玩转着笔,像是有魔力的漩涡让人深陷其中。
那双盛着笑意的眼睛突然望向我,老师叫我的声音才在脑海里响起。
“你,到黑板上来做一下这道题。”
我忐忑的走上讲台,紧握成拳的手心开始冒汗。课上讲的知识点我并没有听,此刻黑板上那些奇怪的符号像洪水猛兽一般向我涌来,恐惧快要将我吞噬。一个小纸团滚落在我脚边,我悄悄拾起,看向身后,沈星回用眼神示意我打开纸团。我立刻明白,纸条上工工整整的写着数学题的解答步骤。
下课铃声响起,同学们蜂拥而出,我坐到沈星回前桌,怏怏地趴在他的桌子上。修长的手指蜷起,轻轻地弹了弹我的脑门,带着笑意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怎么了?上课走神了?”
埋在臂弯里的头抬起,我戳了戳沈星回的脸颊,摘下他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没有了镜片的阻挠,蓝色的瞳孔在阳光的照耀下更加澄澈。
“你的脑子怎么那么好使?借我用两天,考完试就还你。”
沈星回微笑着靠近,与我头抵着头,阳光的味道让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我怔怔地望着他会说话一般的眼睛,乱了平稳的呼吸。
“嗯,借给你了。”沈星回替我整理好被弄乱的头发,依然温柔的看着我。
我能感觉到脸颊在发烧,撇开头不再看沈星回,转而把玩起桌上的笔。沈星回的目光随之转移到那支钢笔上,那是我送给他的开学礼物,内盖悄悄刻着我们的名字,但我没有告诉他。
“饿了吗?回家吧。”
学院的黄昏是静谧的,偶尔有三两行人匆匆经过桃树林,惊动在树枝上停歇的飞鸟,引起一片鸟鸣和几片树叶在空中飘舞。我静静地和沈星回并肩走着,他刻意放慢速度等我,手臂时不时撞到一起,再默默分开,等待下一次相遇。我沉默的低头,试图努力让自己忘记课上偷看沈星回的那幅画面,效果却背道而驰,它牢牢的刻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在想什么?”少年动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只手替我拨开了前方垂落的树枝,沈星回揽着我的肩膀把我拉到空旷的地方,温暖干燥的指尖抚上我的脸庞,再次让我一怔。
原来是擦去脸上沾染的灰尘,我轻轻的松了口气,同时又为想象落空而稍稍失落。
“没什么,想到阿宝做的小笼包了。”我随便扯了个理由。
“嗯?想吃吗?可是阿宝只有早上才卖小笼包,明天上学的时候一起去吃吧。”沈星回没有过多纠结,提议把小笼包当作早餐。

在小巷尽头,我和沈星回拐进各自家中。
老式四合院总是种植了不少绿植,茵郁的爬山虎布满斑驳的墙壁。夜幕悄然降临,清冷的月光洒向空旷的庭院,我坐在木桌边发呆,直至银发少年出现在陈旧的木门后。
“你怎么来了?”我急匆匆地迎上去,将沈星回拉进庭院。
沈星回抱着书包,一头银发不知怎的被弄得乱糟糟,衣服上也有污渍,看上去很是狼狈,表情却一如既往的平静。我知道,他大概是又和父亲吵架了。沈星回的父亲不常回家,更准确的说,沈星回的”家”早就不在这条老旧的小巷里了。
我和沈星回相识在初中,那时他的母亲虽已逝去,但他和父亲的关系尚未僵到如今的局面。在认识沈星回后不久,他曾随父亲去到新的地方,只是没过多久他便独自回到小巷,和父亲紧张的关系也是从那时开始的。沈星回再次回来的那天夜里,和现下的情形相似,凌乱的少年抱着自己稀少的行李,孤零零的站在月光下,眼尾带着一抹艳色。那时的我冲出院子去拥抱他,一味责怪他为何不辞而别又悄无声息地回来,沈星回像小大人一样拍着我的背,听我带着哭腔质问,一切指责都照单全收,不反驳任何。后来我听沈星回说,他的父亲想接他回家族继任,他不愿便反抗,可父亲接受不了自己的儿子反抗自己,于是两人的关系越来越紧张。只是每每提起母亲,他总是沉默不语,久而久之,我便不再提及。
我猜,是沈星回的父亲回来找他,两人又大吵了一架。
沈星回没有说话,任由我拉着他在木桌边坐下。我拿来奶奶做的月饼,喂到他嘴边,沈星回却没有张嘴。我不解的放下月饼,想问他是不是不饿,却被紧紧拥住。沈星回的双臂环绕着我,用力的程度像是要将我融入他的身体,脑袋埋在我的后颈处,柔软的头发在耳后根磨蹭,有些发痒。我试探着伸手回抱沈星回,鼻尖萦绕着属于他的味道,是一种清冽却又不让人觉得冰冷的香气。
“你最后也会离开我的…是吗?”
闷闷的声音从脑后传来,过了好一会儿,我才说服自己相信,眼前这个破碎的少年的确是沈星回。毕竟,我已经很多年没再见过他这副脆弱的模样:在众人眼里,他是优秀的学生代表,成绩拔尖又多才多艺,似乎从来没有过失败的经历;在我眼里,他是最温柔的师兄,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能很好的解决,有他在身边,我很安心。
“离开?什么意思,沈星回,我不会离开你的。”我揉了揉银色的毛绒脑袋,为沈星回无谓的担忧感到奇怪。
环在身后的手渐渐松开,蓝色眼睛再次闯入我的视线。月光下的深蓝似乎藏着一层看不见的忧伤,平静的海面下却是波涛汹涌。这一次,我看到的不止我的身影,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沈星回牵起我的手与我十指相扣,他的体温通过接触的掌心传递给我,让我莫名不安的心得到些许安抚。
“说好了,谁都不许不告而别。食言的人要接受惩罚。”我用小拇指勾了勾沈星回的手指,示意他与我拉勾盖章,”至于惩罚,以后再说,反正食言的不会是我。”
面前的少年脸上的阴霾似乎散去了些,微微扬起嘴角以示回应。
至于,刚刚在沈星回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以致他会有如此反应,我没有问。
像以前在师父家学剑时一样,我和沈星回并肩躺在月光下的草地上,微风将远方的花草香带到我们面前,我伸出手去接皎洁的月光,轻声说:”沈星回你闻,是自由的味道。”少年若有所思的也伸出手来,温柔的风从指尖穿过,我侧身面向沈星回,冷色的月光像给他蒙上了一层轻柔的纱,真真假假真真,让人看不清楚。
“嗯,是自由。”良久,沈星回低声回应。
我将头靠在沈星回的肩膀上,困意席卷而来。沈星回微微侧身让我依靠得更舒服,眼皮开始不听话的打架,意识也逐渐模糊,我呢喃着:”我有点困了…”
一只大手覆上我的眼睛,月光和星光都从我的视线中消失,我的世界里只剩下樱桃的香味,那是我”逼迫”沈星回涂的护手霜的味道。
“睡吧。我会陪着你的。”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明明是沈星回受了委屈来寻求我的安慰,最后却变成了他哄我入睡…但铺天盖地而来的困意让我无法再清醒的思考任何事情,最终缓缓睡去。

(二)
清晨我被叫醒的时候,一阵小笼包的香气从屋外飘来。奶奶在房门口唤我:”宝贝闺女快起床了,人家小沈买好早餐在门口等你呢!”
小沈?我从床上弹射起来,难得沈星回起这么早,还买了早餐。我匆忙穿好制服,胡乱洗漱完背起书包就向门口跑去,奶奶在后边着急的叫我慢点,我嗯嗯敷衍两声便冲向沈星回。然而我的速度太快没能及时刹住,沈星回稳稳的接住了我,与我撞了个满怀。
昨晚的事情就像从未发生过一般,沈星回朝我温和的笑着,提起手中的小笼包,示意我接过。
“哇!好香啊!沈星回,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我开心的拿起小笼包大快朵颐,含糊的词语从唇间冒出。
“你不是说想吃吗?快走吧,再晚要赶不上早课了。”沈星回牵起我空闲的那只手,朝着公交站牌走去。
相比以往,今天有些晚了,常坐的位置已经被人占据,我和沈星回只好靠着车杆站在角落里。我们仍旧是一人一只耳机,舒缓的音乐将外界的喧嚣隔离。因为早起,沈星回有些困倦,倚靠在我身边小憩。清晨的阳光照耀在沈星回身上,毛茸茸的看上去很温暖。我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发,光线透过薄薄的皮肤,耳朵上的血管清晰可见,像是晨露滋润过的粉色玫瑰。我又不禁捏了捏沈星回的耳垂,软软的肉从指尖溢出,像在摸柔软的棉花。沈星回时不时因为我的小动作发出些许可爱的呢喃声,如同晒太阳的懒猫发出惬意的叫声。
公交车突如其来的颠簸带着我们往车杆方向倒去,眼看着沈星回的头快要撞上车杆,我急忙伸手阻拦,却因用力过猛让我们的头撞到了一起,发出”嘭”的一声。
“嘶…”疼痛让沈星回睡意散去,他揉着被撞出红印的额头,缓缓抬眼看向我。
我略带歉意的帮着他一起揉,却被捏着手放回我自己的额头上,轻柔的动作更像是在抚摸。沈星回满眼都是笑意,”噗…你额头上也有。一起揉揉。”
不知道何时一旁的车窗被人打开,清风带着花草的香气吹拂过沈星回的脸庞,发梢扫过我的耳畔,特别的触感像小猫在抓挠我的心。
司机师傅抱歉的通知大家这辆车出了故障,我们只好下车去等另一辆车的到来。坐在公交站牌前的座椅上等了许久不见车来,然而表盘上的指针早已过了上课铃响的点。我和沈星回面面相觑,几乎是同时开口:”都怪我。”短暂的愣怔后,我们又一起笑起来。
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了老式的碎冰冰,我和沈星回一人一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和沈星回在一起,即使不说话,静静听人潮川流不息,也不会感到尴尬或无措,他总是令人感到舒适的存在。沈星回提议既然已经迟到,不如直接逃课去他最近发现的草原骑马。在如此发达的现代城市里,大片绿洲已很少出现,更何况是能骑马的大草原。
我们都习惯做好了决定便说走就走。
兴奋的声音飘散在草原上自由的风里,五感只剩下视觉感官仍在工作,满目都是生机勃勃的绿意,早课迟到的忧虑早已被抛之脑后。和沈星回一起奔驰在大地上的这一刻,会让我联想到广场上起飞的和平鸽,面包店刚出炉的新鲜吐司和细雨中共打的透明雨伞,是自由、平淡、可靠的幸福。
不紧不慢地赶到学校时,不出意料被老师赶到走廊上罚站。课间人来人往,不时有人向我们投来好奇的目光,我稍稍侧脸偏向沈星回,小声问他:”为什么要坐公交车上学?我们可以闪现到学校。”
沈星回的眉头动了动,似乎对这个问题感到诧异,他沉默片刻,用刚好只够我俩听见的声音回答我:”你不觉得公交车上在不断上演不同的人生吗?无论从哪里上车,又在哪里靠站,人们都过着同样平淡的生活。那样的场景…会让我能稍稍安于现在的生活。”
我有些懵懂,并不完全理解沈星回的意思,我向他投去疑问的眼神,他却转身将我头上即将掉落的发卡放回原本的位置,仍旧是一脸温和的笑容,”更重要的是,和某人在一起的时光,我总想再长些。”
沈星回总擅长说一些让人心乱的话。
失去规律的心跳鼓动着耳膜,手指悄悄攀上他的掌心,沈星回会意,紧紧回握住我的手,大拇指在我的虎口处摩挲。
先失控的是我的肚子。一整天只吃了早餐和半支碎冰冰,我的胃开始大声抗议。”咕噜噜”的声音在空旷安静的走廊里格外明显,我尴尬的笑笑,想抽回和沈星回相扣的手,却被更用力的拉往他的方向。
“走吧,请你吃小蛋糕。”沈星回的笑不带一丝嘲意,干净又明朗。
“欸!!可是老师还没允许我们走!”嘴上阻止着,我的身体却很诚实的大步跟着沈星回的步伐。
“时间这么宝贵,怎么可以浪费在无意义的事情上?”

和沈星回在一起待久了,也学会了他的松弛感,不告知奶奶就在夜晚的街道游荡是我以前从不敢做的事。月光下的菲罗斯是神秘的,在这个星球上每天都发生着大大小小的事情,有人出生有人死去,有家人分离,也有家人团聚。未来的变数无人可知,重要的是当下。
“你说,对流星许愿,就会实现吗?”我仰头眺望夜空中闪耀的群星,菲罗斯星百年一遇的流星雨会在两月后出现,我在心里模拟着流星划过夜空的场景,沈星回会许下什么愿望呢?
“星星闪烁的频率,是宇宙的心跳。”沈星回摊开掌心,一颗小星星跃然空中,发出温暖的光芒。
我顿了顿,目光短暂的停留在沈星回变出的星星后再次投向无垠的夜空,“嗯,是很浪漫的说法。”
沈星回突然让星星落到我面前,我试探着伸出手,星星跳动着落到我手中,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不知道流星是否能听见你的愿望,但我一定能听见。”
手中的星星炸成烟花,五彩斑斓的光点散向四方。我双手合十将那剩余的为数不多的光包裹在掌心里,闭上眼睛虔诚的许愿。睁开眼,却撞进沈星回深沉的犹如满天星辰的眼睛,他的目光似乎黏在了我身上。我的指尖在沈星回的鼻子上点了点,幼稚的问他:”所以呢,你知道我许了什么愿望吗?”
脸庞靠的太近,我能感受到彼此均匀的呼吸纠缠在一块,沈星回银色的睫毛似乎将空气煽动地灼热,心脏开始同频共振。这场焦灼的对视以沈星回主动退出结束,他像是有些心虚,摸了摸耳朵,轻轻瞟了我一眼,开口的声音有些喑哑:”我希望,你能永远平安喜乐。”
我怔在原地,原本伸向沈星回头顶的手停在半空中,最终收了回来。我低下头,不再看他快要将人吞噬的眼睛,“我不是说你的愿望…”
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着我的脸,竟让人获得一些微妙的愉悦感。我忽然感到一丝不安,好像下一秒沈星回就会在我面前消失。
“你的愿望,不是和我一样么?”略带调侃的声音吹散了我不安的情绪,那个可爱但又有些调皮的沈星回出现在眼前。我很快反应过来,给了沈星回几拳,沈星回连连向后退,摆摆手向我求饶。
“沈星回,我的愿望是,天佑菲罗斯星,你永远自由。”
这次换沈星回沉默。
我们在漫天星光下颇有默契的保持着绅士的距离,这短短十几厘米却是身份、责任和义务的间隔。
“你能帮我实现我的愿望吗?”话语轻飘飘的散在凌晨的风里,回应我的是沈星回有力的手。

(三)
其实,我骗了沈星回。
在他脏兮兮出现在我家庭院的那个夜晚,有人来找过我。对方自称是王室成员的侍从,奉命前来寻在外的王子回家。听到沈星回的名字,我给他指了路。菲罗斯星的王子,一个看似很遥远的身份,却和每天陪我一起上学放学、窝在一块打游戏的人联系在一起,似乎是件很荒谬的事情。但仔细想来,其实一切都有迹可循。比如,老师对他在学校做什么事情的包容度是和对别人不同的,师父时常会意味深长的看他练剑的动作并叫他单独谈话,学院的同学也很少有人敢主动和他搭话,却不会害怕我这个跟他走的很近的人。
我只是不明白,沈星回为何要拒绝王子的身份,拒绝继承他父亲的王位。
那天他们的对话,我也大概听到一些,大意是老国王命不久矣,想立刻接沈星回进宫举办王储典礼,方便日后继位。我没有告诉沈星回我已知晓他的身份,因为在我看来,只有这样,我才能安心的占用他的时间。作为菲罗斯未来的储君,他的时间是天下子民的,而我作为未来逐光骑士团的一员,我的职责是守护他以确保子民平静淡然的生活不会发生改变,我没有资格独占他。
暴风雨前平静的日子最终会被打破,仅仅过了一月,王宫的密信就送达师父手中。
关于菲罗斯星能源耗竭的传言已经遍布大街小巷,反叛势力悄悄的隐藏在不安的人群之中,随时等待机会掀翻现有统治。平静的日子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休止的焦虑和疯狂上涨的物价。我仍旧照常上课,只是公交车上的人每天都面露惶色。街上的人们行色匆匆,没有多余的闲情停下来互相寒暄几句。
沈星回也越来越忙,就连我也时常见不到他的人影。那种会失去他的不安感再次返上心头,而燥动的心总是在见到沈星回的时候平静下来:于我而言,沈星回像是我不安世界里的镇定剂。
流星降临的日子越来越近,我默默划去日历上过去的日期,数着离祈福庙会还有多少天。或许一个月前,菲罗斯星的人们为迎接这场盛大的流星雨而特地举办的庙会本意还是祈求生活能够蒸蒸日上,而此刻,这场庙会更像是和平被破坏前人们的自我安慰和保护。
我坐在操场边缘看沈星回练剑,有力的手臂肌肉紧绷着,剑在空中留下一道道利落的弧线,一招一式尽显侠气。轻启手腕,沈星回挽上一个漂亮的剑花后将剑收起,坐到我身边,汗滴顺着高挺的鼻梁滑落,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沈星回的水壶已经见底,我递上自己的,他犹豫了一瞬,还是接过仰头倾倒进嘴里,些许水滴不听话的溢出嘴角,划过上下滑动的喉结没入衣领中。
“为什么要选择剑术?”我拿起纸巾替他擦去鬓角的汗水,不经意间提起。
沈星回双手撑向后方,闭上眼睛享受柔和的阳光,片刻后睁开一只眼看向我,缓缓说道:”因为剑是简单的,只要一双手、一把剑,就能创造那么多组合。”沈星回朝我歪头,闭上的眼睛再次睁开,明亮有神。“你呢?”
“我?…”看着沈星回直勾勾的眼睛,我默默将”因为你”几个字吞进肚子里,话锋一转,”可能是因为其他的我都不太擅长吧,只有剑术水平我能和你持平。”
“噗嗤。”
我心虚的给了沈星回一拳,作势要和他分出个高下,趁打闹变成真比试之前,沈星回牵住我挥来的手,拉着我向后方仰去。我乖乖跟随他的动作,安静地撑着下巴望着沈星回的眼睛,此刻我们的眼里只有彼此。
眼神纠缠之际,沈星回的目光缓缓扫过我的唇,不算清白。被扫过的地方像有一把火在燃烧,我不由自主想到和沈星回一起看星星的那个夜晚,轻轻落在我额头上的吻,虔诚的像在亲吻神明。
大约是阳光过于刺眼,沈星回向我靠近时,我的眼前一片茫然的白。柔软的触感没有像想象中那般落在唇上,沈星回在我的脸颊上留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我突然觉得天气热了起来,手脚并用慌忙从沈星回身上爬起来。
“我要回家了。”我转过身不敢再直视沈星回的眼睛,想了半天只憋出一句无力的话。
沈星回也站了起来,跟在我身后不急不缓地走着。我低头看自己的脚尖,散落的树叶给大地铺上一层薄薄的地毯。也许是清脆的枝叶声响扰乱了我的心神,完全没注意前方的障碍物,沈星回及时拉住了即将与树干来个亲密接触的我。后背撞上坚硬的胸膛,我惊呼一声,本能地抬头去看身后的人,却又撞上了沈星回的下巴。
“嘶…”沈星回吃痛。
“抱歉,我没有注意…”
看着沈星回被牙齿磕出血的下唇,那些微妙的情绪被愧疚代替。我试图替他擦去血迹,伸在半空中的手被擒住放置在后腰处,我安静下来,仰头专注地看着沈星回的眼睛。
我喜欢看他的眼睛,高兴的时候是亮晶晶的,沉思的时候是安静的,难过的时候是沉寂的,看向我的时候是带着爱意的——他曾用眼睛吻过我无数遍。
我们是彼此心照不宣的爱人。

(四)
流星降临的时刻,你会许下什么愿望?
——我会祈祷,从此刻起,再也不与沈星回分开。

在漫天黄土掩埋废墟之前,我带着小女孩艰难地躲进山洞。
传闻中的灾难还是提前到来了。和沈星回失联已经很多天,自灾难降临的那日,我们在拥挤的人群中走散,我便再也不曾收到过关于他的消息。
我静静地看着山洞外狂风裹挟着沙砾将所到之处变为沙漠,冷冽的空气从洞口漫进来,打得脸生疼。我轻轻摸了摸脸上被沙砾刮出的血痕,血腥味在黄土气息的掩盖下变得不再引人注意。旁边的小女孩怯生生的拉了拉我的袖子,糯糯的声音响起:”姐姐,我们等下去哪里啊。”
我转身将这个无家可归的小女孩抱进怀里,有节奏的拍打她的背,轻声安慰:”不要害怕,姐姐是逐光骑士团的成员,会保护好你的。”小小的女孩将头埋在我的肩头,乖巧的样子令人心疼。
算算日子,明日就是流星降临的时候了,和沈星回做下约定的场景仍历历在目,然而此刻,约好的人不在身边,连流星能否被看见都成了未知数。
“想去看流星雨吗?”我摸摸怀里孩子的头,温柔的问她。
小女孩瞬间抬起头来,眼睛亮晶晶的,小心翼翼地问我:”真的可以去看吗?我还没有看过流星。”
漂亮的眼睛里像盛满了星星。和他一样,我想。
“当然可以…只要明天流星准时落下。”
“那我祈愿明天一切会变好。”小女孩虔诚的合上双手,闭上眼睛祈祷道。
我笑着看她。
或许是上天听见了小女孩的祈祷,被我们的诚心感动,第二天风沙真的停了下来。我牵着小女孩的手,循着残垣断壁找到学院的后山,和她并肩坐在山坡上等待流星的落下。
“流星降临的时刻,你想许什么愿望?”我仰头看着这个月来难得清朗的夜空,星星闪烁的频率莫名让我联想到某人的心跳。
“嗯…姐姐想许什么愿望?我还没想好。”
我用食指压住嘴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微笑着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小女孩作沉思状,不久,她兴奋的拉住我的手晃了晃:”我想成为和姐姐一样厉害的人!长大后我要加入逐光骑士团,我也要做别人的英雄!”
我看着小女孩一脸骄傲的表情,一怔,别人的英雄吗?沈星回现在,也在做别人的英雄吗?我紧紧回握住小女孩小巧的手,给予她肯定的目光。
比流星先到来的是大量变异的流浪体,习惯和沈星回并肩作战的我此刻只能独自拿起剑保护我想保护的人。越来越多流浪体被我身上的血腥味吸引而来,我逐渐力不从心,手上的剑如同有千斤重,一如我身上沉甸甸的使命。
想要保护的人因为保护自己而倒下,大概是英雄最痛的悲剧。眼睁睁看着小女孩为我挡去背后的突袭,心傀坚硬的爪牙穿透她小小的身体,积累多日的泪水再也不受控制。我不顾自己的力量快要耗竭,拼命斩杀四周的流浪体,然而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剑从手中脱落,我只能放任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倒下、颤抖。
小女孩已经奄奄一息,却仍用她白嫩的手握住我的手指,虚弱的说道:“姐姐,我现在算是和你一样的英雄了吗?”
我瞬间泪如雨下,狠狠的点头,再看着她心满意足的咽下最后一口气。我虚脱的躺在流浪体的尸体上,目光呆滞的望向那片流星该划过的夜空。心脏和身上的伤口都在一阵阵抽痛,恍惚中,我好像看到流星降临,我咧开嘴,眼泪在脸上肆无忌惮的蔓延。
我向流星许的愿,流星听见了吗?
如果星星能听见,我会祈祷,从此刻起,再也不与沈星回分开。
意识消散之际,我坠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好像回到了和沈星回初遇的那个春天,他懒洋洋的倚靠在桃树下睡觉,花瓣飘落在发间,周边的花花草草不自觉地朝他的方向生长,萦绕在身边的小光点仿佛宇宙的馈赠。
“回来…不要睡,我带你回家。”沈星回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那里是一片茫然的白。
身体变得很轻,仿佛陷入了柔软的梦境。我好像梦见了世界本来的模样——菲罗斯星的灾难没有降临,我们如约在同一片星空下相拥,许下对未来的承诺。

醒来的时候,眼前陌生的景象让我有些困惑。人们哭喊着”女王陛下”,都在为我的苏醒欢呼庆祝。可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只知道潜意识里我一直在寻找一个人,一个似乎不存在的人。
会莫名对着开花的桃树发呆,夜里星星闪烁时不自觉落泪,吃到好吃的小蛋糕总习惯转身,嘴唇微张却不知道分享给谁。我的心里好像住着一个爱人,一个早在不知不觉中改变我的生活,又擅自抹除痕迹离开的,很爱很爱的人。
我想不起来他的名字,也认不清他的样貌,却总觉得他就在我身边,从未离开过。
又一年过去,在古树下祈福的时候,我好像听见一个声音在说:”你忘记…了吗?他还在等你…”谁?我努力去寻找那个名字,却什么也没得到。
菲罗斯星的一切回归平静,那场令人闻风丧胆的灾难在历史长河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后,被人们选择性隐藏在记忆的角落里。我却始终记得,我在那场灾变中丢失了重要的东西——于我而言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
在卧室翻到那枚银色星星胸针的时候,崩塌的记忆开始快速重建。想起教室、耳机、老式便利店,想起春天的风、夏天的雨、秋天满地的落叶和冬日落在围巾上的雪,想起月光和星辰花,想起那个即使记忆被剥夺也仍被本能爱着的沈星回。
巨大的落寞感将我压在情绪的大山下不得动弹。
“沈星回呢?沈星回在哪?”我每天对很多人这样问道,然而这个名字仿佛是某种禁忌,所有人都避而不谈。
最后,我找到我和沈星回的昔日好友邱诺亚,强行撬开了他的嘴,得知了沈星回的下落。
“你别冲动,千万别冲动!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告诉你沈星回在哪…他要是知道是我告诉你的,我就死定了…”邱诺亚一脸紧张的拉着我,好像生怕我下一秒就会冲出去把世界毁灭。
可我只是沉默着,独自消化了菲罗斯星延续的真相。
星降森林的深处,沈星回安静的躺在白色的休眠仓中。四周生出倔强的花草,与其说休眠仓中的人是在散发光芒,倒不如说是这片森林在吞噬他的力量。源源不断的光点从沈星回周身溢出,在空中碰撞、消散。
家喻户晓的歌谣里的救世主,拯救了整个菲罗斯星于水火之中,那个人不是女王,而是面前这个沉睡在星降森林深处的过去的王子。
隔着厚重的玻璃,我用手指描摹他的脸颊,皱起的眉头和苍白的脸色无一不表明这场能量供应是痛苦又无奈的。眼泪滴落在手背时,我才发现自己早已不受控。我将手放在沈星回的胸口处,试图用 evol 共鸣看到他的意识,一直戴在身上的星星胸针突然亮了一瞬,滚烫的温度刺穿我的皮肤直达心脏。
越来越多的光点溢出,我下意识松开手后退,休眠仓的玻璃被巨大的能量震碎,我抽出佩剑挡去飞来的碎片,收剑时却猝不及防受到来势凶猛的攻击。
是沈星回醒了过来。
我却没能如愿看到那个可爱、有时又有些调皮的他。蓝色的瞳孔是沉寂的大海,看不到任何情绪。面前的的确是沈星回,却又不是他。
一招招防住沈星回的剑术,就像以前在师父那练剑一般。沈星回没有手下留情,我知道,在”彗星落尾”这招时,他会将我打败,甚至杀死。在这一招一式的缝隙中,我好像回到那些和沈星回一起练剑的午日,阳光有些耀眼,拿着光剑帅气的挥舞着的少年同样耀眼。我们总是说好在”彗星落尾”时结束,以沈星回失败收尾,其实我们都心知肚明,是他让我半招,我才将他击败于剑下。
此刻的招式干净利落,锋利的剑刃劈碎我们之间的风,带着浓烈的杀气。剑刃相触之时,我确认过沈星回的眼睛,我似乎从未出现在他的记忆里,只是一个不知来路的陌生人。就如预料一般,沈星回不手下留情的时候总会胜我半招,白花花的剑刃朝我刺来时我不再躲闪,闭上眼睛等待它穿刺我的心脏。
等待的疼痛却并未到来。我缓慢睁开双眼,却呆愣在原地。
本该插入我心脏的剑此刻正深入大地三尺,沈星回的整个身体靠剑支撑着,腰腹部新鲜的血液源源不断流出,染红脚底的花草。
“为什么不躲?”光剑隐于沈星回手掌之中,他缓慢的站起身向我靠近。
重逢的喜悦夹杂着发现爱人失忆的落寞以及对他伤势的担忧让我好不容易收回的眼泪再次控制不住,我斟酌着想要开口,沈星回却向前倾倒在我怀里,周身的光都变得黯淡。
“沈星回?!”我害怕的大吼,手掌覆盖在那狰狞的伤口处,鲜血不断从指缝间淌下,怎么也止不住。

(五)
从星降森林回来已经过去了五天,沈星回仍没有苏醒的预兆。邱诺亚说是之前给星球供给能量消耗太大,再加上收了重伤,沉睡的时间长了些。
沈星回是我悄悄带回来的,藏在我的卧室里,每天将侍女送来的食物和药品分给他。
“陛下,您…最近是受伤了吗?”侍女看着一堆餐盘和换下的带血的纱布,满脸疑惑,最终犹豫着问我。
“呃…”我尴尬的笑了笑,紧急编了个借口,”那天晚上去后山看星星的时候不小心踏空摔下来了,腿有些出血。”
侍女立刻紧张起来,想要上前查看,被我阻止。”没事的,我可以自己解决。”
侍女点点头退下,后续送来更多的食物和药品。我端着物资来到屏风后,一把剑唰地蹭过发尾,一小簇头发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剑随着光影消失在空中。
“为什么要救我?”沈星回站到我面前,表情淡漠得细细擦拭着剑身。
我在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幸好沈星回看起来没什么事,只是失忆。把食物放在桌上,我在远离沈星回的沙发上坐下,束起松散的头发。
“你有两次机会杀我,可你不也没有吗?”
沈星回皱眉,闪现到我面前,用剑抵着我的脖颈,几秒后又收回剑。
“你又一次失败了。”嘴上虽轻巧的说着,但我的心仍然吊在顶端,没有记忆的沈星回是一个强大又危险的存在。
“我杀不了你。”沈星回回到桌旁,长时间的昏睡让他只能依靠我进食,此刻的他看上去像是饿坏了。
“为什么?”手中的动作一顿,我抬头看向沈星回,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任何一丝记忆的痕迹。
“不知道。”沈星回始终冷漠的脸有了一丝松动,眉眼间不知不觉流露出温柔的神情。
许久没见过这样熟悉又陌生的沈星回,眼眶有些热,我背过身用手背抹了下眼尾,开口时声音里是无尽的委屈:”你先住我这里吧,我偷偷把你带回来的,不能让其他人发现你。”
沈星回的恢复能力倒是挺好,不出半月伤口就已痊愈。在小小的寝殿里闷了一月有余,沈星回终于坐不住了,双手抱胸斜靠在门框上,慵懒的问我:”我能走了吗?”
我的嘴角抽动了一瞬,”走?你要去哪?”
“总之,不是待在这冰冷的王宫里。”沈星回连眼皮都懒得掀开。通过这一个月的接触,大概是发现我对他不仅没有加害之心还非常关心,他逐渐交与我信任。
“你要是被那些把你关进休眠仓的人发现,你就死定了。”我漫不经心的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从一大箱子衣服里翻出一个精致的面具,隔空在沈星回脸上比划着,”你想出去透透气也不是不可以,得戴上这个。”
沈星回终于舍得睁开一只眼睛看我,只是就一眼,他又立刻闭上眼睛转过头去。
“我不要。”
我把沈星回禁锢在自己与墙壁之间小小的缝隙里,踮起脚强行将面具覆盖在他的脸上,又用双手撑着墙,锁住他逃跑的机会。”必须戴。”
像是没预料到我会这样做,沈星回僵在原地,睁圆的眼睛和微红的脸颊彰显着他的惊讶。见我没有放开他的意思,沈星回轻咳一声:”咳,我戴,你可以…放开了。”
我恋恋不舍的收回手背至身后,满意的看着面前这个戴着银色面具的帅气少年,点点头道:”你就做我的贴身骑士吧,这样就能光明正大跟我出去了。”
沈星回似乎对我给的这个身份有异议,但还未说出口就被我拉着手走出了宫殿。我们在热闹的街巷停下脚步,手还带着沈星回的体温,我握紧拳头,忍住想哭的冲动,转身却看见沈星回在发呆。他低头望着被我牵过的手,下意识的带着微笑。大概是我的目光太过炽热,他抬起头发现我在看着他,心虚的把手藏了起来。
“今天先去吃好吃的,然后去狩猎场。你会射箭的对吧?”我不再看沈星回,自顾自向前走,却没听见沈星回的回答。我疑惑的回头,却看见他站在一家面包店前,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我只好走回沈星回身边,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视线落到那块造型别致的草莓蛋糕上时,我也愣在原地,那是以前放学时我们最常吃的一款蛋糕。
“不知道为什么,很想和你一起吃这个蛋糕。”沈星回在身边轻声说道。
我偏头看他的侧影,阳光勾勒细长浓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梁托起面具,面具下的皮肤有着健康的颜色。看得入神,全然没听见沈星回唤我,直到他敲了敲我的额头,我才回过神来。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啊…”我忽然反应过来立刻跟上了沈星回的脚步。
店里放着舒缓的轻音乐,人并不多,我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让沈星回去付钱,结果他端回满满一盘子蛋糕。
“…这么多你吃的完?”
“嗯。”上扬的尾音把愉悦释放的淋漓尽致。
然后沈星回就在我面前扫荡了大部分的蛋糕,给我留下在橱窗里看见的那款草莓蛋糕。我心不在焉的吃着,眼神总不自觉跑到面前的人身上。银色面具让他身上凌厉的气质更加突出,但在这小小的蛋糕店里,在我面前,他好像隐去了自己身上的锋芒,柔和的像是冬日的暖阳。

和沈星回一同在街上逛了许多天,王宫外自由的空气让我们都有些陶醉。
夜晚,我和沈星回又一次并肩而坐看星星。我指着夜空中最远却最亮的那颗星,试探着向沈星回提问:”你还记得那颗星球吗?”
沈星回几乎是脱口而出:”乌鲁鲁星。”
我们都一顿。
“你记得?”
在我的期待中,沈星回却缓慢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直觉告诉我那是一颗充满希望的星球,它应该叫乌鲁鲁星。”
我侧身向着沈星回的方向躺下,用玩笑的方式说出真相:”也许,我们很早就认识了呢,只是你忘了。”
“是吗。”沈星回也躺下,头枕着手,认真注视着我的眼睛,”那你会介意我丢掉和你的回忆吗?
“在星降森林里最后的那一剑没有刺向你,是我的心在告诉我不能这样做。
“后来再有杀心时,心脏都会不自主的抽痛,好像有另一个我在不断对我说,失去你,我不会开心。
“我会期待每天睁眼的瞬间看到的是你,会猜测你的下一个笑容是因为什么。人群中我总是先看见你,我的眼睛总是不自觉跟着你,你也从未让我的视线落空。
“我想,爱你是我的本能。”
一片树叶被吹落在我们之间,我和沈星回的手同时落在那片枫叶上,久违的肌肤触感引起一阵酥麻感。掌心贴着掌心,涌动的爱意在空气中发酵、膨胀。
“你放进星降森林用来代替我的那枚星星胸针里,承载的是有关你的记忆。”沈星回转身面向夜空,不知道从哪变出一束星辰花放进我手里。”那就是我和他们交易付出的代价。”
“交易?”
“嗯,换你活着,换菲罗斯星永恒。”
看着沈星回淡然的说出令人伤感的真相,溺水般的窒息感又将我淹没。
话说出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早已染上哭腔:”可是你却用自己的力量支撑菲罗斯星。”
“…别哭了,我不是回来了吗?”沈星回温柔的替我擦去肆意的眼泪,”你这样,倒显得是我在欺负你了。”
我生气的一拳锤上沈星回的肩膀:”本来就是你欺负我!”
沈星回却轻笑出声,用力将我抱进温暖的怀里,说话间温热的气息打在颈窝处才让我有一些真实感。”是,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把你忘记,是我在欺负你。下次不会了。”
“你还想有下次?!”
“好,我保证没有。”

再次站在菲罗斯星的能源供给之地,我轻轻抚上星星胸针,与它共鸣。白色的光领我进入沈星回的记忆。
“她总在上课时光明正大的偷看我,是以为我不知道吗?
“笑起来像小狐狸一样,眼睛里总带着狡黠的光。好可爱。
“看起来聪明有时却笨笨的,总让自己受伤。怎么说也不听。
“去王宫了,她不在。好想她。
“她好像很喜欢街角的那家面包店里的小蛋糕,以后多多和她一起去吃吧。
“几天不见,剑术有长进,快要把我打败了。
“我看向她的时候,她也在看着我吗?
……
不同的我的形象跃然出现在一幅幅一闪而过的画面上,我拼命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白光渐渐淡去,一道苍老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知道为什么你可以用这枚胸针代替沈星回给菲罗斯星供给能量吗?”
我疑惑的转身,只见一个穿着黑袍、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拐杖向我走来。
“永恒不变的爱,才是最强大的力量。”白发老人将胸针摊在掌心上,眼里是我看不懂的情绪,”我能让他心甘情愿交出所有记忆,却无法剥夺他爱你的能力。”
“是你和他做的交易吗?”
老人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把胸针放回原处,声音在寂静的森林里听起来有些悲凉:”回去吧,他赌赢了。我会在此守护菲罗斯星,为自己的过错赎罪。”
不等我抛出自己的问题,他就消失在黑夜里,只留下风的影子在夜空里摇曳。

(六)
整个王宫灯火辉煌,侍从们匆匆穿过一座座大殿,忙碌着很快到来的舞会。
沈星回为我别上女王的胸章,我将雕刻了同样标志的王冠戴在他头上,小心扶正位置。
“可以邀请我亲爱的女王陛下跳一支舞吗?”沈星回向我伸出手,绅士的邀请我。
我笑着把手搭上他的肩膀,”只是女王陛下吗?”
“…也是喜欢的人。”
我吻上沈星回红透的耳根,听后者的呼吸逐渐乱了节奏。
“我也喜欢你。”
无论是过去的你,现在的你,还是未来的你。

“我们会创造比以前更多更多的美好回忆,永远在路上。”
流星降临的夜晚,我向星星许下的愿望,他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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