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出任务当天赶上生理期,此次的流浪体又较棘手,你强忍了一天的不适,与沈星回一同执行到晚上才相伴而归。
小腹如有绞肉机在运转,钝痛以绷紧的神经为弦拨弹,引起一阵头晕目眩。你全身发软,咬牙来分散注意,站在门口期盼电梯赶紧到达。
“怎么了?”
温声嗓音响在耳边,你转头落进那双清澈的蓝眸,盛着小心翼翼的关切,像一只小鹿般眼巴巴望着你,水汪汪的眼神猝不及防给了你心灵一击。
分明你只字不提,他却察觉到了不对劲,你心中暖流涌动,朝他摇摇头,扯出一个微笑说:“没事,我就是太累了,回去歇歇就好。”
他看起来欲言又止,但终究什么都没说,迟疑着点头,而过程中你隐约感觉到,他的目光似乎一直放在你身上,保持一定距离却又相近地站在你斜后方,靠近你的那只手搭在腰间,在你背后形成一个稳固而令人安心的依靠,就算你直接向后一倒,他也能将你稳稳接入怀中。
电梯的升降让你觉着正飘在空中摇摇欲坠,强行支撑了一路,终于等到在自己的楼层停下。你回头朝他露出笑容,努力让语气听起来与平常无异:“那我先走啦,你也早些休息。”
迈出电梯后,你的伪装终于坍塌,迅速拐到一边,一手捂住腹部,侧身贴着墙蹲下去蜷成一团,眼帘渐垂,耳朵嗡嗡发鸣,听不见更多声音,只怀疑自己的意识要被吞没在灰暗中。
下一秒,朦胧中突然闯进一束光,撕开了昏暗的视线,在你的世界洒下一片温暖,炽热又熟悉的气息铺天盖地,紧紧裹着你的身躯。融化在一个结实的怀抱里,你寻回意识,诧异地看向来人,似信非信唤道。
“沈星回?你怎么还在……”
一声轻叹像羽毛飘落,沈星回的手抚上你额头,又往下把手背在你脸颊贴了一会,神情若有所思,揽着你后背的手收紧了几分,在哄人般柔声说着。
“你这样,我不能走啊。”
乏力的身躯被被褥裹挟着,隔绝了冰冷的空气,你的身体和心脏逐渐升温,整个人如释重负,看着沈星回走进你的卧室,手里端着正在冒热气的杯子。
你撑身想坐起来,他立马把杯子放上床头柜,过来扶住你的肩,护着你靠好床头,再端起杯子捧到你面前。
“趁热喝了吧。”
热水入喉,浓甜的红糖味扩散开,与暖流一同灌溉了干涸的心田,你为之动容,冲他露出笑容说:“谢谢你啊,沈星回。”
他笑着轻轻摇头,“前面对付流浪体的时候,感觉你的动作没有平时那么干脆,表情好像也不太舒服,我还担心你是不是生病了。”
回想起方才大多数流浪体都是他所解决,还保护了险些受伤的你,你垂下眼帘,愧疚道:“对不起啊……给你添麻烦了。”
发顶传来很轻的力道,你抬眸看向他,沈星回微弯着眼,扬唇笑得温柔,手指搭着你发顶轻拍了两下,慢声细语得仿佛是在哄人。
“还好,你没有事。我很担心。”
兴许是热饮作用渐深,体内那股热意越发滚烫,从心尖涌上面庞,抹得脸颊泛红发热。心中某种情愫被蓦然放大,一下又一下冲撞心脏,咚咚作响,几乎破口而出的心思莫名给你壮了胆,你情不自禁拉住他的衣角,试着开口。
“沈星回……你能不能,多陪陪我?”
对上他略有讶异的目光,你又忽地怂下来,手松开他往回缩,支支吾吾着:“对不起,我,我不是……”
下一秒,你的手被反握住,如有一丝电流从他指腹传来,激起刹那的火花。抬眼一瞬,视线交错,眼前的星星微光闪动,柔和至极,仅过须臾便将你置身于流转银河中,周围其它皆被过滤在外,唯独那颗星星是你坚定的心之所向。
心跳声如雷贯耳,不一的节奏合成同一段奇妙的旋律,在情绪涌动的音乐中,他凑过来,与你的距离渐渐拉近,直到近在咫尺,一个蜻蜓点水的气音飘落进你耳畔。
“好。”
时钟的嘀嗒声清楚可闻,心脏仍跳动得剧烈,虽然已在床上躺了好一阵,但种种不平静惹得你没有半点困意,你忍不住睁开眼,瞄向在座椅上休憩的沈星回。他呼吸平稳,看上去似乎真的睡着了,可他指尖上的光依旧不减,呈现出一只圆乎的兔子,立于夜色做一盏最令你安心的兔儿灯。
你试探性地问:“沈星回,你睡着了吗?”
过了一会,他眼皮扯开条缝,有些发懵地看过来,像只迷迷糊糊的兔子,盯着你愣了愣,眼帘慢慢被拉上去,总算完全睁开眼,朝你微笑道:“怎么了?是光太亮了吗?”
你摇摇头,“抱歉,是不是吵醒你了?”
他也回以一个摇头,柔声问道:“睡不着吗?”
“沈星回,你可不可以坐过来,离我近一点……”
他拉着椅子来到你床边坐下,眉眼含笑看着你,“这样吗?”
你点点头,看着他却不闭上眼。
“不想睡吗?”
你闷闷“嗯”了一声,话中带着几分不自觉的撒娇意味:“我想多看看你,不然你就要走了。”
“我不会走的。我在这里陪你。”
他指尖的兔子忽然动起来,从他手上跳开,跃到你枕边摆了摆耳朵,圆溜的眼弯成一条线,在你枕上趴下来。
一声轻笑落下,他稍俯下身,注视着你的双眼弯成月牙,“你看,它也在这里陪你。”
室内没有月亮,你却欣赏到世间最皎然的月色,清明如镜,星点荧荧,温声哄话若有诗人吟一曲。
所有事物共同编织出一片温柔乡,拥你入梦怀,被绵绵情意包裹在内,你终究陷入熟睡,嘴角还挂着浅笑,明显是沉溺于满足的梦乡中。
沈星回掖好你的被子,看着你的睡颜,笑得无奈,炽热的目光成为画笔,在你脸上缓慢而细致勾勒着轮廓。
落在唇瓣时,他不禁咽了口唾沫,眼神波光流转,变得些许深邃,下意识缩短距离,一点又一点,朝着那块柔软愈来愈近。
最终仅差分毫贴上,而他顿然止住,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等再次睁开时,眼中的深邃已被往日温和的海覆盖,只是静静看了你半晌,才挑起你一缕发丝,宛若捧着宝物一样握在手心,放在嘴边,虔诚又深深地印下一吻。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