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月光婚礼。

没有来宾，只有星辰作伴。

没有祝福，但新人知道他们既定的结局。

——————-

无数个日夜，你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渴望过再次睁开眼。

苏醒的，首先是听觉。一阵阵清脆婉转后是路面上传来的“哒哒”马蹄声，颤动羽睫，白茫茫落入眼里，恍惚间叫人目眦欲裂。你转头看向窗外，今的阳光是暖黄色的，明明与你们前几日在屋顶看的并无不同，此刻却让人忍不住想要将落在地毯上的它们打包起来。

“喵——”一声轻叫。

你偏头才发现脚边趴着只白色猫咪。它见你醒了，轻手轻脚迈着步子来到你的枕边，歪歪头，一撮细软的绒毛扫过你的脸。你觉得痒，伸手摸摸了它，抬头见只觉蓝色的眼睛灵动又透亮，像极了那个将它带回来的人。

“怎么又只有你，沈星回呢？”

你坐起来，小猫趁势钻进你的怀里，“呼噜呼噜”几次催促后你还是伸手挠了挠它的下巴。沈星回最近外出的频率有点高，他怕你一个人在家寂寞就找了另外的“星星”陪你。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的你，蓝眼白猫可不多见，你该不会真的是我以前丢的那只吧……”你嘟囔着，手下小家伙却逐渐享受了起来。它挥挥尾巴，一根毛茸茸渐渐缠上你的胳膊。

“星星确实有很多，但月亮只有一个。”

熟悉的声音从门边传来，你寻声望去，他果然立在那里。高大的身影靠近你，他的身上似乎还带着晨间的清冽，而小猫却团在温暖的怀里舒舒服服的眯着眼睛。他将一件米色的针织外套搭在你身上，盯了一会儿你怀中那团毛茸茸后又顺势搂过你。他将头靠在你的肩上，伸手去戳那只猫，可“星星”似乎也不太愿意与他分享自己的主人，摇着尾巴就扫开了那只手。

“哈哈，看来它不喜欢你。”你笑笑，很少能在沈星回脸上看见“受挫”的表情。

“都说家里的小动物最会见人下菜碟，我看不是它不喜欢我，是你不喜欢我吧。”他把头埋在你的肩上，柔软的银发擦过你的脸颊。突然，他抬起头，似乎是学着小猫的样子拿头蹭你。温热的触感与灼热气息从额头落到颈肩，在投你所好这方面，显然是身旁这只大猫更胜一筹。

“怎么会！”你笑着捧起他的脸，却对上一副更加惹人怜爱的的视线：“不是你把它带回来陪我的嘛，怎么还吃上醋啦！”

“我只是没想到它会反客为主。”他的视线又向你怀中瞥去。“早知道……”

“早知道你就不带他回来了吗？”屋内陷入短暂的沉静，似乎只有窗外的虫鸣和耳畔呼噜的声音。

你见到“星星”是在丘诺亚与贝佳妍婚礼的第二天，你惊讶地问他是从哪里找来的小猫，他说从前听你说养过一只，可惜走丢了。而从那一天开始，沈星回呆在家里的时间也越来越短，除了早饭、晚餐，出门前临别的吻，有些时候你几乎一整天见不到他。你不知道他在忙什么，他也没有和你解释过，你们就如此默契地对“星星”到来的理由以及他的去向闭口不谈。

“那倒也不会。”

他叹了口气，握住你的手。即便先前已经有另一颗星星的肚皮替你驱散寒冷，可你的手还是有些凉得反常。

“好吧！”你向后一倒，整个人瘫在床上。你朝他张开双臂，轻唤一声过来。

“那今天！我的怀抱就只对沈星回敞开！！”

身上的小猫被毫不留情地赶走，它跳上窗台，略微不满地看着侵占它地盘的银色脑袋。你分不清是你更想他还是他更想你，只是被拥入怀中的一瞬，那颗惴惴不安的心得到了平静。你恨不得将自己融入他的身体，这样你就能跟着他去往各地——你已经有些日子没出去过了，不是你不想，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力气。轻柔的风从窗外吹来，十月的温度不至于太冷，可你还是打了个寒颤。

“今天怎么样。”

你被他紧紧搂住，看不见他的脸便只能从语气中推测神情。

“还行吧，就是觉得有些累。”

你抱着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状态。事实上今天与以往相比简直要好上太多，毕竟在前几日你几乎“困”得下不了地，有好几次在外散步的时候差点失去了意识。你攥了攥手指，心脏也连带着抽了口气。没错，你的气力在逐渐流失，它们就像被填进了某个黑洞里，无论你怎么“休息”也养不好自己。

“那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他的语气依旧平淡，与以往的温言细语相比却又好像没那么镇定。

你摇摇头，瞥向桌上的台历，数字16被红色的墨迹圈起。恍然眨眨眼，你抬手看了看自己左手戴的那枚戒指。你好像忘了问他是从什么时候起计划的这一切。他知道吗？又知道多少？你不会想不到他为什么要那么早就许下生日愿望，对他来说好像跟你在一起的每一个生日都会造就“难忘”的回忆。或许是不想再出什么变故了，又或许是已经料到了变故，你没有深究他这么做的原因，因为即便答案再显而易见，你现在也不舍得去戳破这美好的幻影了。

就像你对贝佳妍说的——所以你们才会更加珍惜现在的每一天。

“最后一次了。”你对自己说。

因为将来的你什么都不会给他留下，所以现在才要竭尽所能的配合他的“表演”。你怎么会拒绝一个小心翼翼把你护在掌心的人，他都那么尽力了……更何况，这也是你心之所愿。

“抱我去外面晒晒太阳吧。”

“好……”

他抱起你，又给你的身上加了件外衣。踏出房门的那刻，久违的新鲜空气伴着寒意沁入你的肺腑。他准备把放到你经常坐的那张藤椅上，可你却拽着他的衣袖说要靠在他的怀里。他不像平常那样打趣你，只是缓缓说好，然后抱着你坐在了即将枯萎的葡萄藤架下面。

“还冷吗？”

他把你身上的衣服拢了拢，然后把自己的体温借给了你。

“你明明就知道我不是因为这个才冷……”

你把头靠在他的肩上。“星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跟出来的，几个小爪子踩着踩着就在你身上找了个最舒服的地方窝下了。你抱着它，沈星回抱着你们，即便有两团温暖的火炉，刺骨的寒意还是让人忍不住缩在一起。远眺墙外梧桐渐渐落下的金黄，和着温暖的阳光，你缓缓闭上了眼睛。

“你今天不用出门吗？”

“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你感到有一只温暖的手抚上了你的额角。这些日子以来，不，应该说自你“重生”以来，他总是这样。他经常借着你午睡或小憩的时间偷偷做一些你“知道”的事情，特别是在丘诺亚他们的婚礼后，他愈发忙碌，可他明明说过现在只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的。

“能不能别走……”你拽着他的衣角。

“我很快就能——”

“我想去旅行。”突然，你从他的怀中坐起。“你说过的，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如果我喜欢清静，你就寻一处偏远的小镇，找一片开满鲜花的地方；如果我喜欢热闹，你就会和我四处旅行。虽然我们现在还没有狗，但也一样可以看遍菲罗斯的每一处风景。”

沈星回没想到你还会记得这段话。那个时候他本想用这段话来挽留你，却没想到如今你会以同样的话来“留住”他。

“去旅行吧！”

——留下回忆。

你没有给他拒绝的空隙，而他……也好像找不到拒绝你的理由。

没错，自你被他“杀死”后醒的那天起，他就意识到不对劲了。那天之后，他觉得自己体内的力量似乎又一次开始涌动，就像那则荒诞的预言一样他开始吞噬你，蚕食你的“生命”。他本来不信的，可你再不曾在他面前挥手点灯；也不曾再变出那些翩飞的蝴蝶；在夜里，你甚至连一个简单的小光球都让他给你捏。你没有告诉他，没有告诉他你身体的变化……

你是在担心他，怕他胡思乱想。可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当你们命运被捆绑在一起时你就该意识到，潮起汐落，他和你一样清楚自己身体的变化。该说你们两人的演技都很拙劣，还是该说你们两个人太过了解彼此，即便没有一个人“坦诚”，你们也都能理解彼此的意思。

“好，去旅行。”

他哽咽着，抱了抱你。

离开的时候没有带很多东西，除了一些必备品外你就只带上了“星星”。说是旅行，但其实你的身体根本不允许，明明没有任何伤病，却不知怎么的就突然残烛将熄。他不知道从哪儿牵了匹马，把你抱上去后就自己翻身坐了上来。你不喜欢他把你当病人，而他确实也没把你当病人。

疆绳一挥，马跑了起来。

你本应是要晕的，但或许是兴奋，又或许是对新世界的向往，你眷恋渴望着与他在一起的时光，从王都到城郊，你竟一直清醒的很。疼痛似乎为心脏注入了一剂强有力的特效药，即便身下颠簸，飞驰在风中，你抬头之际目光所到之处也皆是蔚蓝的天空和一望无际的金色麦田。你仿佛想起了许多年前去到的那个镇子，那个秋天、那个孤独的少女——她现在有一个爱人、一只猫、一匹马，她不再是一个人，所以她再次踏上的，也不再是注定只有一个人的旅程。

看过了风景、品过了日落，即便只是在城郊绕行了一圈，怎么不能算是一场短暂的旅行。虽然你还想与他看冬天纷飞的大雪，与他赏春天的百花齐放，想窝在他的怀里挤在壁炉前倒数新年前的分秒。你的贪念有太多，可你们的缘分仿佛总在夏日开始秋天结束，你没有与他共赴冬春的记忆，欠下的……也不知道何时能与他再相逢。

“疆绳给我。”

你朝他伸手，沈星回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将绳子放到了你的手中。你深吸一口气，调转方位，随着一声嘶叫马蹄扬起。尘土飞扬，玫瑰破土而立。沈星回单手拽住“星星”，另一只手牢牢护住你。

“我们去哪儿？”风淹没了他的声音。

“从哪里开始，就在哪里结局。”

你又一次挥动缰绳，身下的马儿好像知道你在与时间博弈。它驰骋在日落里，不顾风沙的劝阻，带着你们迈向故事的起点——那座巨大的玻璃穹顶，束缚着你的高塔，是你和你们故事的开始，也该是终结一切的目的地。

甬道冗长，因为沈星回亮起的几个光团却并不显得黑。再一次步入这里的感觉很奇妙，曾经你以为自己该对这个地方厌恶至极的，此时的内心却是从未有过的平静。踏上最后一节石阶，映入眼帘的柱廊残骸唤醒了你过去的回忆。伸手，触碰上粗砺的石壁，往昔被打磨光滑的石材已渐渐风化在时光里。

继续向前，你仿佛与一位衣着华丽的女子擦身而过。她仰头向天，隔着一根根空旷的柱廊望着外面；她那时离不开这座牢笼，而你在卸下一切枷锁重获自由后又回到了这里。那帮人为了掩盖高塔内的罪行在后方新建了一座横厅，十字的结构如此巧妙，即便四方都有穹顶却叫人分不清东西。他们就这样偷天换日，将以前的主殿弃置，把那些见不得光的罪恶的遗弃在高塔里。

道旁恣意生长的蔷薇多了几分人为清理的痕迹。教廷为了修理中央教堂明明断掉了所有地方的预算，又有谁会小心翼翼地打理这里？沈星回走在你身后，你回头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的样子令他显得实在可疑。

“你这些日子都在往返王都和这里吗？”

他闭口不答，可你也能从他僵直的肢体中捕捉到一些蛛丝马迹。

“我没有怪你。”

来到门前，手再次抚上那串古菲罗斯语，“神女”的名讳因为你施下的法术一直镌刻在门扉。时至今日，你好像也没有那么忌讳这个名字了，因为那不是你。你已经当她在那场大火中逝去，而这里书写的，只不过是那个被遗忘在旧日故事里的神女。

推开门，四周金光亮起，墙上附着着的法术全都化作一只只光蝶飞向你。那是你的力量，它们还认得你，只是它们在你周身盘旋了一会儿后又向房中的另一人飞去。

“很美吧。”

你笑笑，拉着他来到中心。

“你知道整个菲罗斯最美的教堂在哪里吗？”

月亮正好升至屋顶，银色的光透过玻璃变得多彩绚丽，四周的壁画依旧保持着几百年前的光景：琉璃彩绘、镶金烛台，贝母碾碎制作的颜料，月光一反就显得流光溢彩。你挥手，用最后的力量点亮了整个穹顶，那一刻它仿佛回到了自己最鼎盛的时代，金色的光幕在壁影穿梭。屋外风恬月朗，屋内万丈光芒。

“其实我觉得在白天办婚礼也很好，但那样的话始终不够特别，而且我也不喜欢太热闹。”

你拉着他的手，还没说几句话心脏便开始不安分起来。你有些看不清他的样子，因为有什么滚烫的东西从你的眼眶落到了脚背。他知道你说的是贝佳妍的婚礼。你们的不仅在晚上，既没有鲜花和来宾，甚至都来不及换一套好看的衣裙。

“……我知道。”

沈星回缓缓吐出一口气。他抬手，想为你擦掉眼角的泪滴，可抚上你的脸时才发现自己的手也在抖个不停。

“你既然一早就知道，为什么不早点选好地方！！”

你重重拍在他的身上，埋怨他没有在求婚的时候就决定好婚礼的地方。你伏在他的怀中放声痛哭，不知是真的在埋怨他还是在埋怨时间所剩无多的自己。

“对不起……”

他扣住你的手，把你紧紧抱在怀里。你不知道他是在为自己没有选好婚的礼场地而道歉，还是在为自己没能找到救你的办法而道歉。总归，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你只想好好完成这场婚礼，在群星的见证下与他共起誓约。

这，是一场月光婚礼。

没有只有来宾，只有星辰作伴；没有祝福，但新人知道他们既定的结局。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坐在地上，你们依偎在一起。

“从你醒的时候吧……”

他盯着遥远的天际，眸子沉了又沉却始不敢看向你。你看着自己再也无法幻化出光团的手，嘴角牵起一抹苦笑：他果然从一开始就知道啊，他只是因为你……所以才装作不知道。

“所以那个时候你老不在家，就是为了找救我的办法？”

他点点头。你没有瞥见他的神情，兀自掰开他的手，把手指塞进他指尖的每一个缝隙。

“那你还不如多在家陪陪我呢……笨蛋。”

你从窗前目送他离开，又在他快回来时偷偷钻进被子佯装睡着。其实他离开的每一次你都知道，可你从没有想过劝过他放弃。就像他知道你离开他的“坚持”一样，你也想让他去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即便最后真的无路可走又如何呢？他已经尽力了，总比最后那天到来时后悔没有尝试过要好得多吧。既然怎么选都会有遗憾，那不如把决定权交给他自己。

“你后悔吗。”

他低下头，眼睛咕噜转了两圈后又溢满哀痛地望向你。

“如果不是我，你或许就不会……”

“我后悔什么？”

你没想到，时至今日他竟然还能问出这种愚蠢的问题。在你们相逢的时光里，你确实是有许多个后悔的瞬间。你曾后悔贸然将他带入自己的世界，最后又不得不将他“归还”给教廷；你曾后悔将自己的力量分给他，让他阴差阳错成为下一个你；你曾后悔自负的替他做下一切决定，深深伤了他也伤了自己。可经过了这么多后悔后，你唯独不后悔与他相爱，不如说你甚至有些遗憾，自己为什么没有与他早些相遇。

你实在没力气再教训他了，只能伸手狠狠掐了掐他的臂膀。你将左手亮在他的面前，银色的戒指在散发着温暖的光：“我要是后悔，就不会戴上你送的戒指了！还是说结婚不到一小时，你就要立马反悔？”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终于，他将视线再一次投向你。

“我当然知道。”你转向他：“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后悔。”

你用尽全力拽着他的衣领吻了上去，说是吻，却也只是唇瓣擦过他的唇。咸味伴着苦涩在嘴里化开，你没想到有一天和他的亲吻竟然会如此令人心如刀绞。四周的壁画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逐渐被氧化，精美的雕刻也渐渐化作流沙。空中溢出的全部是覆盖在这座穹顶的魔法，那原本是以你的生命为期限的禁制，现在竟然也全部慢慢崩塌。

“我不后悔遇见你，沈星回。”

粉散的荧光缓缓落下，一只又一只银蝶聚集到你们周围展开防御魔法。你伸手向他，庆幸你的接班人是如此强大。他温柔、善良，内核稳定，更重要的是他由你“亲手带大”。他应该会比你做的更好，毕竟他在最初的时候就遇到了一个爱他的人。你羡慕他，同时又庆幸是自己遇见了他。

“本来应该等明天再跟你说的。”

你想起了日历上那个被圈起的数字，仿佛是有什么魔咒一般，那天总能发生些什么不好的事情。你是真的从来没有完完整整的给他过过一个的生日，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在这一天的前后似乎总充斥着别离。

“那就等明天再说吧。”他安慰你。

可你不知道你还会不会有明天，就像他做的那场梦一样，你也怕自己这一睡就再也不会醒来。你怎么舍得让他再等你，他已经等了你十年了，今后……还不知道又要等多少个十年。

“可我怕…我这一睡你就又要等好久……”

心脏仿佛被人揪紧，你的眼泪早已经快要让你因悲伤窒息。你是真的舍不得闭眼，你舍不得这个爱了你许久却又不得不再一次失去你的青年。你不想他和你一样被禁锢在时间的牢笼里，如果说心里想着一个人会好受许多，那想着一个再也不会睁开眼的人无疑是活在地狱。你想让他忘了你，可再次开口的时候，你却叫他不要忘记。人不能自私的吗？你就多记得我一会儿吧，反正你要是敢忘了我，我肯定不会原谅你。

“睡吧……我等你。”

他搂着你，轻拍你的背，就像他总做的那样，好像他真的只是打算为你营造一个舒适的梦境。

“我保证你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定会第一个看到我。”

“那如果你食言了呢？”

他替你抹去脸上的泪，笑笑，低头吻了吻你。

“那就罚我被你忘记……我再追一次你，下次一定会比这次容易。”

看着他的眼睛，浩瀚无比。可如此美丽星辰，竟只为你航行。你敢说这双眼睛你绝对不会忘记，即便轮回千百次，只要他还爱着你，那双湛蓝的眼眸里就永远只会有你的倒影。

“好……那我也等你。”

故事的最后，是青年在午夜的钟声下守着他的“魔女”。一声声清脆后，没有奇迹，他的爱人在那片月光下沉沉睡去。他遵循了他们的约定，带着她去到了一个偏远的村镇，在那里有一片花海，有着她喜欢的像他眼睛的蓝色小花。他日复一日的等待着，等待着他的爱人再次睁开眼睛。

直到五年后一位棕发青年上门打扰，他牵起她的手像往常那般落下一吻。虔诚、亲密，与五年前有过之而无不及。时光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就好像他已经完全取代了她，但他又怎么可能取代的了她。

他又要出门了，他该和她打声招呼的，不然她醒了看不见自己一定又是要生气的。他俯下身将吻留在那枚戒指上，一道光从他的戒指涌出钻入了另一方。蓝色的眼睛不经意间泛起一阵波澜，他攥了攥衣袖靠近她，又将那枚吻留在了她的额间，他坚信她不会就这样离开的。

她是谁？

她可是传闻中的魔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