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负责桥北区的王诗语和李桢的失踪案有了稍许眉目。调查发现，两人的猎人手表都被有被刻意损毁的痕迹，可在李桢的手表发现外接了一枚纳米记录装置，也正是在这个装置上，发现了事发前的他们的行动轨迹。

会议室里，先遣小队的猎人们正聚精会神地聆听蒋楠对于两人的最后一次行动分析。

“这段战斗记录虽然只有音频，但是通过技术部门将其拆解成若干条音轨，反复比对研究后认为，他们面对的敌对生物并非普通流浪体。”

“是被改造过的人工流浪体。”

猎人们一言不发，眉头紧蹙，他们心中同时都浮起一个想法，这件事一定和最近成倍增加的流浪体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上级希望我们这段时间持续加强对流浪体的打击力度，尽全力保障人民和社会安全，同时，会长表示，会增派特遣一组二组的人员协助我们。”蒋楠抬手轻点面前的数据窗，身后便显出整个临空的地图，她又调出特遣组人员编号，手指轻点几下，那些编号便倏地分布在各个辖区。“各位辖区负责人注意，下周开始辖区的安排如上，有问题随时上报。”

“是。”众人异口同声。

根据最近对流浪体的数据收集，几乎一大半的信息都指向禁猎区以外的黑市，那些流浪体的身上都有着黑市里流通的人工芯核，大家都认为是黑市在大量抛弃改造失败的流浪体，他们就像随手丢垃圾的人一样，而深空猎人对他们而言就好比马路上的环卫工人，跟在他们后面清扫，毕竟黑市产业神秘诡谲，背后的权力网更是深不见底般莫测，你们这些站在明面的喽喽兵们简直一点脾气都没有。

会议结束后，你问蒋楠讨要了关于李桢那枚纳米记录装置的信息，你很好奇这小玩意为什么这么坚挺，居然没有被发现。

“你关注的点倒是小众。”蒋楠双手抱胸，饶有意味道，“技术部说，这枚纳米记录装置是市面上都未曾见过的。”

“小李竟然有这好东西？”

蒋楠意味深长道，“一般来说，这种科技工具是国防保密级别才能使用的东西。”

“可他平时工作兢兢业业的，而且生活圈子也非常简单，他们俩本来……”此刻你心里多少有些愧疚，毕竟人已经没了。

蒋楠闭上眼，叹了口气，“如果不出这事，他们也许是我们组的第一对，虽然这个案子疑点还有很多，但眼下上面让我们把重心放在清扫流浪体上。”蒋楠轻轻拍了拍你的胳膊，“我知道你很想查下去，上头目前对他们已经定性成因公牺牲，这个案子，就当已经结了。”

关于这小东西的去处，在被破译后将作为遗物归统一还给李桢的家属，你仍然不死心，在你反复申请、且保证一定会完整归还后，蒋楠才同意让你暂时将它带回去研究几天。

晚上，你拖着沉甸甸的身体回到家里，一进客厅依然是恬静温馨的画面，沈星回和妮妮正在往餐桌上摆放碗筷，看着他俩相处得顺利且愉快，你心里安定不少。

“姐姐姐姐，今天星星哥哥教我做好吃的啦！”妮妮一边说一边抓起一双淡黄色的筷子放在你手上，又拉着你把你往椅子上摁。

你看着餐桌上五颜六色的炒菜，边上是略显深褐色的炸鸡腿，还有冒着热气的番茄鸡蛋汤，那画着一圈可爱动物的汤碗还是之前在溪川镇旅行时买的，纯手工釉下彩，你一直藏在厨柜里头不舍得用，今天倒是见光了。

“鸡腿第一遍放在空气炸锅炸的时候有一面没有熟透，复炸的时候我睡过去了就有点……”沈星回略有抱歉地说道。

你看见他身上的小兔子围裙都没来得及摘，这桌晚餐对他来说是费了点心思的，心头一软，脸上不自觉荡漾开温柔的笑意：“没关系，沈星回做得菜就是最好吃的。”

沈星回仿佛想起什么，转身又去冰箱拿来了妮妮的特制饮料，一切都安排妥当后，他才拉开你对面的餐椅，安心坐下。

“好饿好饿，开动开动！”

抄起勺子舀起一勺杂菜送入口中，你心中一惊，今天的咸度居然刚刚好，沈星回过往可是尝不出咸淡酸苦的。带着这份惊喜和些许期待，你又尝了尝别的菜，咀嚼时一言不发，但眼神却亮了又亮，他虽然不像熟练的厨子知道添加多种调味料让一道菜的味道更有层次，但桌上的每一盘菜都不再有过咸过淡的问题了。

“沈星回！你好棒哇！你是星大厨！今天每一道菜都很好吃诶！”你的腮帮子被菜肴塞满，一脸满足地鼓着油光光的嘴对他大夸特夸起来。

沈星回被你夸赞得眸光一滞，继而眉眼舒展，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他眼睛微微眯起时，像弯弯的月牙一般亮晶晶的，刚抓起筷子的手又放下，默默拿起手边的空碗和勺又盛了碗汤放在你跟前。

暖色的桌灯下，热气萦绕，碗筷碰撞，叮叮又当当。

见你们吃得差不多，妮妮侧身跳下椅子噔噔跑向厨房，你听见冰箱门一开一关的声响，片刻她就端着一盆色彩缤纷的果切快步走来。

“今天的餐后水果是妮妮负责切的哦！”

“哇，妮妮好厉害呀，能吃到妮妮切的水果姐姐也太幸福了吧！”

“啊——姐姐张嘴——”妮妮肉乎乎的手指头捏着细细的果叉，叉起一块蜜瓜就望你嘴里送。

夸妮妮的话语绝不是一句哄孩子的话，此时此刻，幸福的感觉对你而言是这样真切。

当晚你给洛先生发去了消息：“洛先生，妮妮这两天很乖，和沈星回相处得挺好，如果你还是比较忙，可以让她多住几天，到这周末是可以的。”

约莫两个小时后收到了他简短的回复：“非常感谢！”

“不用谢，我也有问题要问你。”

“（图片）你了解这个东西吗？”你将那枚纳米装置的照片发送过去。

对方似乎非常忙碌，你靠在床上又等了许久，直到眼皮快要睁不开。

手机再次亮起消息时，你一下子清醒了几分。

“是我司的纳米仪。”

“详细说说？”

“这是EVER关于纳米科学的一项技术成果，内部嵌入了维塔芯核的碎片作为能量来源，可以续航很久，使用者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把它当成计算机、记录仪、甚至跟踪器都是可以的，在我司基本每个员工都会配备，未来几年也有计划将改造版推向市场。”

你的眼睛快速扫过对方发来的文字，眸光渐沉，内心不禁猜测，李桢怎么会有这个东西，莫非他和EVER有关系？

“您怎么会有这个？”对方回复消息的速度变快了些。

“我捡到的，前几天有你们的技术员来协会检查设备，我猜是他们掉的，就来问问你，果然是你们的东西。”

“原来如此，如果这枚纳米仪正在运作，我可以教您如何把它格式化，省得把您的隐私给记录去了。”

“好的，那就多谢了。”

“抱歉，我这边突然有事要忙，操作方式先文件发您了，劳烦您自己先看一下，有疑问再给我留言。”

洛先生出乎意料地大方，竟然把这个纳米仪的使用方法一整个传送了过来，你不禁有些疑惑，这到底是EVER内部的东西，就这么大喇喇地给自己真的没问题吗？不过，对于那座科技帝国来说，这个在旁人眼中精妙绝伦的产物对他们来说应该也不过是普通如手机一般寻常的东西罢。再者，也有可能是因为帮忙照顾孩子想要答谢自己，这么一来，你倒也心安理得。

跟着文件一步一步研究，你越是亢奋，在你的认知范围里，办公设备从古早时期的厚重电脑进化成电子科技屏、平时的联络设备也仅仅只有巴掌大小、能跑能跳的仿生人……这些已经是这个科技化社会的全部。

面对这块头皮屑大的的纳米仪，除了感慨自己的幸运能有如此机会见识到这等水平的仪器，还有对EVER科技深深的细思极恐。也许在不远的将来，在每个人不知不觉的某一秒钟，就这么完完全全暴露在他们的掌控网下，一览无余。

将它重新激活并链接自己的电脑后，你又听了一次白天会议上的音频，嘈杂的环境音混合着王诗语和李桢战斗时的彼此呼喊，还有流浪体混合着尖利电磁音的嘶吼，一声接着一声的枪声震撼着你的耳膜，耳机里的声音像极了一场灾难片，只是，这并不是一场电影。

直到两人的话语逐渐变少，只能听到他们急速奔跑和喘息声，你的心也紧紧揪起。这大概就是这份职业最灰暗的时刻，你想起上次遇上梦魇镜灵，如若沈星回没有莫名其妙地出现，也许自己也就交待在哪儿了……

“……！？”耳朵突然一凉，原本飘忽的思绪被扯了回来，一转头就看见沈星回双手抓着耳机，坐在你的床侧，一声不吭。

“你还没睡觉吗？”看见他的脸你的心缓缓降落，有种莫名的踏实，你接过他手里的耳机，把它挂在书桌旁。

“我很想睡觉，但是想和你一起睡觉。”

沈星回的表达是不会转弯的，你知道他说想一起睡觉就只是睡觉的意思，但经过上次的亲密接触后，你对他的感情，终究是变了，只是这样一句话就足以让你脸颊一热。

“睡吧。”

被妮妮分走一床被子后，你们俩只得盖一床被子。沈星回主动把大部分的被子给你，又帮你掖了掖，把你的肩膀和后背都盖得严严实实。

台灯熄灭，你们就这样头对头，面对面，依偎而眠。

“沈星回，今年等我忙完了，我们一起搬家好不好？”

他的眼睛本已经快要闭起，在你说话时又微微睁开，“为什么搬家？”

“想搬去一个所有人都找不到我们的地方。”

“那搬家去别的星球。”

你喷出温热带有笑意的鼻息，“真能去就好了。”

“沈星回……开飞船带你去……”

他的声音轻轻的，你抬眼看他时，果然他的眼皮已经合上，嘴唇轻启，不一会儿就飘来均匀起伏的呼吸声。

你悄悄凑近，在他鼻尖亲了亲。

“傻，瓜。”

因为工作实在忙碌，原定于上周的扫墓计划再一次搁置，本想这周末应该有空，但考虑到妮妮还在家里，只得再延一周。

连轴转了整整一周后的休息日早晨显得弥足珍贵，枕边闹钟只响了半下就被沈星回眼疾手快地摁掉，他似乎非常满意自己的敏捷，然后，又轻手轻脚地、一点一点地蠕动下床，看见你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动静醒来，他又小心翼翼地退出房间，顺道帮你把房门带上。

如果此刻的你是醒着的，看到他这般有趣又当心的模样，也许心会化掉一大半。

他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自己回起这么早，想要为你做早餐的冲动非常强烈，明明你没有下达过任何指令。大约是感到自己也许在工作上并不能帮到你什么，他的内心开始有了一些微妙的情绪。

这些日子每晚台灯都亮到几近天明时，他总是一边看书一边陪你，遇到想要和你分享的桥段，抬头看见你专注的脸庞，就悄悄折一个书角，实在熬不住了，就把书轻轻放在枕头下，想着等你不忙了以后，把那些说了一半的睡前故事继续说完。

“刺啦——”他熟练地将鸡蛋在锅边叩开，纤长的手指稍微挤压，蛋清裹着蛋黄接触到锅里的热油发出动听的声响。

“啊，应该先放培根的。”他有些懊恼地歪了歪头，然后转身打开冰箱把培根拿出来，褪去包装后将其片片放进锅中。

待培根从嫩粉色渐渐被美拉德反应成一层焦色，同时，仿佛被熏烤过的肉香混合着荷包蛋的香气在四周弥散开。沈星回将它们一齐装进手边的盘子，锅铲不小心挑破了一枚荷包蛋时，流黄的蛋心淌了出来。沈星回撇了撇嘴，把完整的那块荷包蛋放进了属于你的盘子，破了的这块放进自己的盘子。

完成这些动作后，他很满意，甚至轻轻哼着旋律，那是你平时心情好时喜欢哼的调，不知不觉就被他记在了心里。

哼着哼着，他忽然停下来，垂眸看着自己的双手，十根干净的手指头，握紧又张开，沈星回就这样看着自己的手掌心，眸光一片怔然，他缓缓扭头，看到玻璃柜上照射出自己的面孔，脑袋里忽然闪出一个疑惑：“我为什么在做这些事？”

他越发感觉到，自己的脑海中一直存在的任务列表越来越模糊，而有什么东西却在变得越来越清晰。

是什么呢？

闭上眼，他想起了最近的梦，是的，不知何时，当他沉睡时，心海中再也不是一片黑暗了，你的面容会出现在他的梦里，他会梦见和你一起走在路上的时候，梦见和你在夜晚的星空下依偎在一起，也会梦见透过一个昏暗的窗户，能看见许多陨星缓缓摇曳下坠的场景……

好几次他想告诉你这些梦境，可醒来后你就不在枕边了。

“想搬家。”

搬去一个只有你们俩的星球，就好了。

他这么想着。

“星星哥哥，我饿啦。”

思绪回笼，沈星回看向站在厨房门口的小女孩，片刻后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瓶补充剂，弯下腰放在她的手心里，仿佛想起什么，又打开柜门，抽出一根粉色的吸管，插进瓶口，轻轻摸了摸妮妮的头。

小女孩抱着饮料就嘬了起来，一边喝一边问：“星星哥哥在做好吃的呀？”

“嗯，闻到香味了吗？”

小女孩摇摇头，“妮妮闻不出来，也不能吃这些东西。”

“等妮妮长大了，不容易过敏了，就能吃了。”沈星回端起盘子，牵着她往餐桌去。

“爸爸说，妮妮不会长大。”

沈星回疑惑道：“为什么？”

“爸爸说，妮妮永远不用长大，就不会有烦恼。可是星星哥哥，长大了会有很多烦恼吗？”妮妮眨巴着好奇的眼睛，望向沈星回。

“嗯……”这个问题似乎难住了沈星回，他蹙起眉头，不自觉用拇指抵着嘴唇，思考片刻道：“应该会的，你看，姐姐好像就有很多烦恼。”

“如果我会长大，我就想变成姐姐那样，做一个厉害的猎人。”

“不要做猎人………钱少事多容易挂…呵……”你一边打着呵欠一边从卧室半醒不醒地踱步而来。

“姐姐醒了！吃早饭啦！”妮妮一见你就兴奋地招呼。

“来了来了。”

今天是洛先生上门把妮妮接回去的日子，临近中午的光景，你将妮妮相关的东西都整理好，然后发了条消息过去，想问问他什么时候来。

“非常不好意思，我白天临时有一个会议，结束后应该比较晚，如果方便的话我们能不能六点在晴空广场碰面，我刚好可以请您吃个晚饭。”

“晚饭就不用啦，那我六点带着妮妮去晴空广场找你。”

“好，非常感谢。”

剩下的这点时间闲着也是闲着，你选择和沈星回一起把屋子整理整理。而妮妮则跟在你们后头，学着你们的样子，这里擦擦，或者帮忙搬一些小件的东西。

“沈星回，妮妮平时在家里也会帮你做家务吗？”忙起来的时候你并没有很多时间通过监控看他们一大一小两个在家里做些什么，只要不闯祸就谢天谢地了，至于相处的细节还真不那么清楚。

“嗯，每天每一个房间都会去转一圈，会打开书橱看看我的书，还会打开你的衣柜看看你的衣服，再去数数阳台上的龟背竹长了几片叶子，然后晒会儿太阳，还会对着空气念日记。”

“日记？”

“就是……会把今天做的事情自言自语说一遍。”

你撇过头看向妮妮，这会儿她刚好站在阳台上，仰着头喃喃自语。

“今天，天气晴朗，室温二十度。星星哥哥穿了白色的卫衣和黑色的裤子，姐姐穿着白色毛衣和黑色裤子，我们一起吃了早餐，早餐是培根和荷包蛋……”

这样的妮妮倒是第一次见，但这应该是她最真实的样子，你望着站在阳光下的小小人儿，忽而有些悲悯，那颗永远不会长大的机械之心，此刻是不是正在努力记下属于她的那些美好的，回忆碎片呢？

时间来到五点，你带着妮妮和沈星回出门，本来倒是不想带他，但是妮妮的行李包沉甸甸的，沈星回提着大包站在门口一脸期盼的样子，让你实在不太忍心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

可考虑到他见到洛先生可能会生出些情绪，毕竟对方研究了他许多年，贸然见面也许不是非常合适，于是你再三告诉他，让他在晴空广场北面那家兔咪奶茶店门口等你，你把妮妮交给洛先生了就来找他。

“那我买好奶茶等你。”

“好，我结束了就来找你。”

和洛先生约在南边音乐喷泉边的大屏下碰面。人来人往中，你一只手牵着孩子，一只手背着包，仰着头看着大屏上滚动的广告，手里的孩子忽然有了动静。

“爸爸！”妮妮不止哪儿来的力道，忽然就挣脱了你，向前跑去。

你一惊，刚想伸手抓她，就瞧见洛先生穿过人群几步小跑过来，弯下身子抱起了小女孩，你的心才安定下来。

“真是太谢谢您了，这几天妮妮没给你们添麻烦吧？”

“没事没事，她可乖了，下次你忙的话还可以把她送来。”

洛先生扶了扶眼镜，“后面那一阵恐怕要更忙了，不过不用麻烦您了。”说完他又从手提包里摸出一枚被撑得鼓鼓的信封，向你递来，“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你立刻就明白这里面是什么，连连摆手，“不要不要，你这是做什么，照顾她不是什么麻烦事，而且大部分时间都是沈星回在照顾她，不用给我钱的。”一向不通晓人情世故的你此刻实在有些不知所措，只想赶紧开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啊，后面有事我再联系你。”

望着你一溜烟消失在人群里的身影，洛先生摇了摇头。

“搬家可是很费钱的。”

一路小跑赶到兔咪奶茶店，沈星回果然乖巧地等在那儿，见到他你就感到一阵踏实。

“奶茶呢奶茶呢？”你搓着手问他。

“你要喝什么奶茶？”他问。

“甜甜啵啵牛乳茶啊，我不是每次都点这个嘛！”见沈星回没有买，你迅速掏出手机扫码下单，几分钟后就提着奶茶，牵着沈星回往家的方向去。

“沈星回你手怎么这么冷？”你抓起他的手放进自己的大衣口袋。

“因为今天户外是零度。”

“诶，冷嗖嗖的，逛街都没劲了。”你仰着脖子呵了口气，一股白色的暖雾在你的面庞前升腾又消散，“沈星回，还有多久才春天呀？”

“严格来说已经立春了，但气温回升应该还需要等待至少一个月。”

“希望今天春天，我们能有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