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沈星回在四季（春16）

有人给你推荐了一个中医诊所，据说效果特别好。

你打算和沈星回一起去看看，这两天晚上你总是失眠，哪怕已经春天，你的手脚也冰凉，总是出冷汗，黏黏的很不舒服。

平时沈星回和你睡在一起感觉不出来，这两天沈星回出差，你总感觉被窝一直捂不热，翻来覆去一直睡不着，早上醒了也没什么精神。

回来之后沈星回被你的黑眼圈吓了一跳，他用指腹小心触碰你眼下一片乌青：

“最近睡得不好吗？”

“嗯，总是睡不着，我朋友给我推荐了一个中医诊所，你和我一起去看看吧？”

“好。”

沈星回休息一会，就下楼打车带你去了中医诊所。

医生给你把脉后抬头看你：

“最近心里老想事情吧，还有点脾肾虚，是不是总感觉睡不着？”

“嗯。”

沈星回看你的眼神担忧更重：

心里想了很多事，什么事呢，为什么不和他说？

医生又看看你的黑眼圈，伸手摸了一下：

“这个黑眼圈是因为忧虑导致的血液淤积，我用飞针帮你放放淤血就好了。”

“这个不是很疼吧？”

“放心，不疼。”

事实上医生说的不疼大概率是诈骗，针扎下的一瞬间你就把沈星回的手攥成了麻花。

他反握住你的手，你攥得太紧，沈星回已经可以感知到你的脉搏。

这种痛感相连的感觉十分微妙。

好像弥补了沈星回没能及时了解你心事的愧疚。

当然，仅仅弥补一点。

施针后需要放置一段时间，短暂的刺痛后你睁开了眼，你能看到眼眶下面的针头在空中晃悠：

“沈星回你看，这好像我的眼睛下面长触角了。”

沈星回没有和你一起笑，他下垂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是吗，为什么我的眼睛没有触角呢？”

沈星回真的希望自己的眼睛和心都能长出可以无限延伸的触角，随时探测到你的近况。

他沉默一会，艰难开口：

“如果可以，能和我说说你在想什么吗……我还是太粗心了。”

没能及时了解你的心事。

你脸上有针，不能转头看沈星回的脸，你也害怕看到他自责的眼神和下撇的嘴角。

那会让你有点想哭：

“我们回家再说好不好？”

“好。”

回家并不着急，你和沈星回坐的公交车。

这家诊所离你家几乎跨越了半个城市，这就意味着这场旅途会很长。

车上人不多，你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沈星回坐在你旁边。

明明一直睡不好的，怎么到了他这边就想睡觉，你的头很快点起来，却因为那点小别扭固执地不愿靠着沈星回。

沈星回无奈的看着你，伸手揽住你：

“你说我们两个到底谁更难哄，睡吧。”

你的肩膀僵硬后慢慢放松，终于靠在他身上。

等醒来的时候公交车已经到站，沈星回和你下车并排走在街上。

天已经黑下去了，你看着路上闪烁的车灯，声音轻到快让人听不见：

“你知道吗，我很想你。”

沈星回拉住你的手，声音和你一样轻：

“我也很想你，很想很想。”

你突然转身扑到沈星回怀里，声音闷闷的：

“说想你，其实是我有点怪你，也怪我自己，你说，我这种想法是不是很奇怪？”

肩头慢慢濡湿，是你的眼泪，沈星回知道你不想让他看到，只是抬手帮你理顺有些毛躁的发丝，说话声音发涩：

“看来我也不是很了解你，你愿意给我，向你再靠近一步的机会吗？”

“……讨厌。”

“讨厌我吗？”

你吸吸鼻子，整理好情绪后认真地看向沈星回：

“有一些是讨厌你，但是更讨厌自己。”

你总是希望沈星回自由，可当他真的不在身边，也不主动联系你，你又觉得不是滋味。

你无数次在空闲时点进和沈星回的对话框，打一串字再默默删掉退出。

沈星回的朋友圈你刷新了无数次，可是从来没有动过，这让你连和他聊天的理由都找不到。

好像沈星回真正自由后，不自由的人变成了你。

你总是克制再克制，害怕压迫到沈星回的私人空间，不去主动联系他，被翻滚的思念压到睡不着，晚上摸着旁边空荡荡的被窝，冷还是委屈分不清。

你和沈星回讲述着这两天的心路历程，收住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滚下，被夜晚的光映得闪闪发亮：

“沈星回，你说，这样的我是不是很虚伪，可是我明明是真心希望你自由的。”

回答你的是沈星回反扑的拥抱：

“没有你的自由不是自由，控制风筝的线一直在你手里，我其实一直很想发消息给你。”

“可是……我和你的想法是一样的。”

“我在想我是不是太自私了，哪怕不在你身边也想侵占你的生活，我总是希望你能每天想起我。”

你看着沈星回认真的神色说不出话，那个别扭的结终于被打开，你难得主动，踮起脚尖轻轻触碰沈星回的嘴唇——是干燥的、柔软的、你一直想念的：

“我很想你，这次说不是怪你，只是想告诉你，我真的很想你。”

沈星回忽然把你高高举起，你低头看到他微微湿润的蓝色眼睛，里面有一整片的星空和一个你：

“这是不是代表，我变成了你占有欲里的一部分？”

“哎呀，快把我放下来！”

沈星回难得小孩脾气，他撅着嘴：

“在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前，绝不！”

“如果我说是呢？”

沈星回笑起来，有点稚气也有点傻气。

他把你放下来，窝到你的肩膀上：

“我也是。”

恰巧路灯此时亮起，光带穿过你们拥抱的身影照亮整条街道。

笨拙的沈星回，笨蛋的你。

你和他牵着手并肩走，胳膊同频摇啊摇，像两条欢快的小狗尾巴。

“我们去吃冰淇淋吧？”

“不可以，医生不是说你脾肾虚，不能吃凉的？”

“……这次我真的要讨厌你了！”

沈星回弯腰凑到你面前很欠地摇头：

“听不见。”

他摸摸你的脸，嘴角弯起像月牙：

“等天气再暖一点吧。”

“那冰淇淋不就很快化了？”

“没事，我可以帮你解决。”

“？”

这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