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副本:泽维尔的一生
星期二
晨
“遭了!受洗日!”你猛地反应过来。
当你赶到教堂的时候,人们刚刚唱完圣歌,昨天看到的那两个白袍人正抬着一个人往受洗池里浸。
镇民们都坐在两旁的长椅上,双手合十抵住额头做祈祷状,一副虔诚的模样,显得站在门口的你格格不入。
你咽了咽唾沫,硬着头皮往里走。
“泽维尔,我因父、及子、及圣神之名,给你授洗。”镇长在胸口划着十字。
下一刻,白袍人突然用力,将受洗池里的那人猛地按入水中,水花四溅,圣水从受洗池里溢出,泛着铁锈一般的红色。
“好痛……救救我……”一个声音凭空出现在了你的脑海里,不断回荡。
你瞳孔猛地一缩,朝着前方狂奔。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你想要从两个白袍人手中抢过那人,却被镇长死死地拉住,他看见你,露出松快的笑容。
“哎呀,客人,您来啦!我们正在进行仪式,请不要靠近,在一旁观礼既可。”
“你们这不是浸礼,是谋杀!他在溺水,他很痛!”
你挣扎着往前扑,但镇长此刻仿佛有千斤重,任你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也纹丝不动。
你只能看到泽维尔被按在水中,攥着受洗池边缘的指节已经紧得发白。
“好痛……好痛……想逃走……想要有人来救我走……”
像是理智崩溃前绝望的呓语,在你的耳旁不断回荡。
下一刻,你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掀开了镇长。
“滚开!”
你扑倒在受洗池边,颤抖着对上了一双蓝色的眼。
“星星……”你轻声喃喃。
池子里的水被染成了暗红色,他的手腕、脚踝上都有被刀割开的口子,还在不断往外渗血。
血晕开在水里,水里的红更深了。
“疯子!你们这群疯子!”
你跌撞着起身推开两边的白袍人,弯腰想要把泽维尔从受洗池里抱出来。
这个时候你才意识到,昨天还是十三四岁少年模样的少年,此刻已经是十七八岁的模样。
受洗池对他来说过于逼仄,整个人只能可怜巴巴地蜷在里面,漂亮的眸子紧盯着你,像被困高塔等待援救的公主。
“你还有力气吗?能起来吗?”你问。
他摇摇头,朝你伸出了手,莫名有点撒娇的意味。
你的脑子里不自觉冒出这种不合时宜的念头。
比起昨天晚上,他现在的体型太过大只了,你抱起他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在扛一只大型萨摩耶。
疑似用尽了所有力气和手段。
然而,意外来得猝不及防。
被你推倒两旁的两个白袍人终于反应过来伸手推搡起你,你本来就重心不稳,猝不及防被推,搂着那人就直直地朝着地上摔去。
闭眼,想象中的疼痛没有传来。
周遭传来阵阵惊呼,你缓缓睁开眼。
血液从泽维尔的伤口里涌出,在空中形成了怪异的符文,将你们二人笼罩在其中,像是一个镂空的球。
“成了……受洗仪式完成了!”镇长的眼中闪动着异样的光芒,过分炽热的视线几乎要把人灼伤。
他的嘴巴一张一合,但却没有声音,你紧盯着他的嘴型,努力想要识别其中的内容,谁知却先被揽进了少年温热的怀里 。
“这次不会把你的衣服弄湿了。”泽维尔的声音很轻,“你不该来救我的。”
你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
“可是你说你很痛。”你掀了掀嘴角,“抱歉,伤害男人的事,我做不到。”
他愣了一下,血液筑成的符文消失不见,你们两人重新落回了地上。
原本虔诚祷告的镇民们齐齐涌了上来,伸手想要去拉扯泽维尔,你赶紧将他护在身后。
“好了好了,大家,安静、安静!”
镇长拍着手,示意镇民们往后退,自己则是隔在了你们和镇民中间。
“受洗仪式,已经完成了!”镇长的声音似乎在发抖,或许是太过兴奋导致的。
而下一秒,他所说的话却让你倏地瞪大了眼。
“明天,将会是泽维尔的结婚典礼。”他转过头看着你和泽维尔,笑得让你背后生寒,“新娘跋山涉水,迟到了很久,但好在她终于还是来了。”
“让我们一同欢庆吧,明天,尽情地唱吧、跳吧,我们一起为泽维尔举办最盛大的结婚典礼。”。”
“让我们一同欢庆吧,明天,尽情地唱吧、跳吧,我们一起为泽维尔举办最盛大的结婚典礼。”
午
“我要带他走。”
当你提出这个要求时,镇长的反应异常激烈。
“绝对不行!泽维尔不能离开教堂!”
“如果我一定要带他走呢?”
你懒得问他为什么,反正镇长也不会跟你说老实话,既然如此,不如强硬一点,先试试这人的底线。
镇长的脸色蓦地一沉,“我敬重你是客人,一直对你礼待有加,但这并不代表你能够肆无忌惮地践踏我的底线!”
“礼待有加?我马上都要莫名其妙地结婚了,我还不能带准新郎出去逛逛吗?”
“你!”镇长被你哽的说不出话。
“我知道就算我拒绝你们也有的是办法让我明天出现在结婚典礼上,但是……”你紧盯着镇长,“我也有的是办法,毁掉这场你们心心念念的结婚典礼,您要三思啊。”
镇长的脸色已经沉得能够滴出墨来,还在不死心地挣扎:“还是得问问当事人的意见吧?泽维尔,你不想出去的,对吗?”
他死死地盯着泽维尔,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泽维尔摇了摇头。
镇长大喜,“你看,是他自己不想出去——”
话音未落,就听到那人轻轻开口:“我不想待在教堂里。”
镇长表情扭曲了一瞬,冲上去拽着泽维尔的衣领将他推到了一旁。
“喂!我还看着呢!”你瞪圆了眼,冲上去要把镇长拉开。
泽维尔只是朝你轻轻摇头。
你动作一滞,紧张地盯着两人,做好了随时拉开他们两人的准备。
“你疯了,你就是个怪物……你想害死全镇人吗?”镇长咬牙切齿地质问。
泽维尔摇了摇头,只是轻轻拨开了他拽着自己衣领的手,“我不是怪物,我有名字了。”
镇长愣在原地,泽维尔重新站起身绕开他回到了你身边,眉眼弯了弯,“走吧。”
“嗯。”你点点头,自然地牵起他的手往教堂外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又传来了镇长幽幽的声音,“你想害死她吗?”
你和泽维尔同时回头看了过去。
“想害死他的人明明是你。”你下意识反驳。
镇长不搭理你,直勾勾地盯着你身旁那人。
他缓缓站起身,一步步逼近你们,目光却始终锁定着泽维尔,“踏出这个门,你一定会后悔的。”
泽维尔只是平静地迎上了他的目光,摇了摇头,“我不会的。”
他拉着你,转身朝着教堂外大步走去。
“这次不会后悔,因为我等到了。”
少年的声音从门外飘到镇长面前,淡淡的,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消散。
教堂外,阳光明媚张扬,让人睁不开眼。
你转头看向身旁的泽维尔,发现他已经闭起了眼睛,像是在享受久违的阳光。
阳光在他的发梢上跃动,银色的发丝映出薄薄的光晕,看起来像在发光。
你不由得看呆了,久久移不开视线,一直到那人睁开眼睛,对上了你过分炽热的视线。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他紧了紧眉头,伸手在脸上摸索着。
“有!”你重重地点了点头,举起双手,食指和大拇指构成了一个方框,对着他的脸,“有惊人的美貌。”
泽维尔眼睛微睁,偏了下头,伸手在自己的右颊上轻轻摩挲了两下:“有吗?我应该……只是普通长相吧?”
他的语气很真诚。
“你要是普通长相的话,那镇长那种算什么?丛林里跑出来的原始人?”你大惊。
很难想象,世上竟还有这种帅而不自知的人。
但转念一想,他好像一直都待在教堂里,连人都没见过几个,对自己的美貌没有认知也很正常了。
“噗——”泽维尔伸手抵住唇,想要掩盖自己的表情,但发抖的肩膀还是出卖了他的真实反应。
“镇长如果听到这话应该会很受伤吧。”
“管他去死。”你想起那伪人老头的嘴脸,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不知道那句话又戳中了对方的笑点,少年更是笑得一发不可收拾。
“可你刚刚不是说,伤害男人的事情你做不到吗?”他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意,抬眼直勾勾地盯着你,“你认识很多男人吗?也会像保护我这样保护他们吗?”
送命题!
你的心头警铃大作。
“那就是随口说的啦。”你摸了摸鼻子,目光有些游移。
事实上,你压根还没找回以前的记忆,但不知道为什么,你下意识觉得,你以前应该是不怎么和异性来往的。
“是……吗?”他忽地凑近,阳光洒在他的脸上,这个距离,就连脸上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你眨了眨眼,支吾着点头,“嗯嗯,当然了。”
或许是被强烈的求生欲驱使,下一刻,你脱口而出:“伤害男人的事我做不到,这句话的意思其实是,伤害星星的事,我做不到。”
他愣了愣,直起腰拉开了和你的距离,点头轻笑:“嗯,我信了。”
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眉眼微微弯起,像只骄矜的猫,你怔怔地盯着他,一时间都看呆了。
“咯咯咯——”小女孩的笑声从身后响起。
你下意识回头,瞪大了眼,“是你!”
名为星期天的女孩仰头笑眯眯地看着你,说出的话却让你心头猛地一沉。
“继续笑吧,此刻请尽情展颜,在最终审判到来前,你们尚可沉溺于片刻的欢愉。”
“什么意思?”你死死地盯着她。
“为什么不问问你身边的人呢?星期一出生,星期二受洗,星期三结婚,星期四……”
又是这样,和镇长一样,每到关键的时刻就会停下,像是在故意吊人胃口。
“星期四生病,星期五病危,星期六死亡……”泽维尔轻轻地接了上去。
“星期天被埋进土里。”星期天兴奋地拍起了手,“这就是,泽维尔的一生。”
暮
“这就是……泽维尔的一生?”你转头看向泽维尔,满脸不可置信。
相比之下,他整个人很平静,甚至有一种事不关己的漠然。
“你一早就知道吗?”你问。
他点头,“嗯。”
隔了半晌,大概是自觉态度过于敷衍,他转头盯着你,“等会儿再跟你说吧。”
你挑了挑眉,算是接受了这个处理方式,转过头,正想再从星期天那里套点有用的信息,谁知小女孩在的地方此刻已经空无一人,她又消失了。
神龙见首不见尾。
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你,破局的关键可能和星期天密切相关,甚至,就在她身上。
思绪翻滚,像是打乱的线团,千丝万缕,难以从中理出最重要的那一根。
手心兀地一热,你低头,发现泽维尔很自然地牵住了你的手。
觉察到你的视线后,那只手紧了紧,指尖划过缝隙,从牵着更进一步到了十指相扣。
“不是说要带我逛逛吗?”他轻轻晃了晃你们相握的手,“今天,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呆在一起。”
………
……
…
和泽维尔一起牵手走在街上,你稍微有点不自在,这种不自在主要来源于——你之前信誓旦旦要带他好好逛逛,却忘了,自己对这个小镇也是一知半解。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不比泽维尔了解这个镇子多少。
以至于在闲逛的过程时常发生这样的一幕:
“这个是什么?”泽维尔指着路旁小摊上的某种奇怪雕像问。
你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哦。”他点点头,也没再继续深究,转过头打量起另一个摊上的东西。
摊上摆着许多毛绒小物件,摆在最前面的是一排小黑人玩偶,你下意识数了数,刚好十个。
抬起头,摊主露出了憨厚的笑容,与黝黑的皮肤相比,他的牙显得异常白,把你的眼睛都给晃倒了。
泽维尔的视线在玩偶和摊主间来回扫视,最后淡淡的评价了一句:“活灵活现。”
他转头看向,你不等他开口就举手投降:“别问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做自己的玩偶。”
泽维尔眨了眨眼,歪了下头,漂亮的蓝眼睛就像平静的湖面。
你没由来地生出了点挫败,“抱歉啊,我说带你出来逛,可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少年弯下腰,嘴角上扬,“没关系,我喜欢这样的方式,有一种……我们一起探索世界的感觉。这样更好,不是吗?”
他的声音很轻,飘进你的耳中,像是微风拂过初生的晖草,心野撩动。
“嗯。”你点了点头,“继续逛吧。”
玩偶摊旁边的摊位看起来似乎更有意思,淡黄色的亚麻布上摆着很多精巧的小玩意儿,精致的八音盒、古朴的怀表、木质餐盘等等,应该是个杂货摊。
【新手保护已启动,检测到您附近有副本关键道具,请仔细观察,不要错过。】
消失已久的机械电子音再度响起。
关键道具?你眉头兀地皱起,目光锁定在了杂货摊上。
上面零零碎碎地摆了起码几十样东西,要想从中找点副本的关键道具……难道要挨个试吗?
也没个提示。
一只手突然伸进了画面里,拿起了摊位中间那只精美的八音盒,举到你的面前:“这个很漂亮。”
六边形的八音盒上用亮粉绘制了星月的图案,盒盖则是镂空的,能够看到里面的机械结构,背后的发条柄也做成了星星的形状。
你伸手接过了八音盒,触到它的一瞬间,机械电子音再度响起。
【检测到玩家已获得关键道具「摇篮曲·八音盒」请玩家自行探索使用方法。】
【请您,努力逃生。】
“这个多少钱?”你举起八音盒看向摊主。
他带着宽檐的帽子,明明天气并不冷,却又穿着厚厚的大衣,一张脸掩在高高竖起的衣领和宽宽的帽檐间。
摊主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老板,我很诚心想要的。”你坚持道。
摊主缓缓抬起头,一双眼睛扫视着你,像是在判断什么。
隔了好一阵,他缓缓抬起枯枝一样的手,瘦削、扭曲,说像枯枝完全就是写实的描述。
他比了个“六”的手势。
你把手伸进口袋,却摸了个空。
遭了,你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你没钱啊!
你看向身旁的泽维尔,不用想,他一直被关在教堂里,镇长不可能给他钱。
现在去找镇长借点钱?这个念头也被你瞬间打消。
你之前才当着他的面硬把泽维尔给带走了,他现在怎么可能给你好脸色看,更不可能借你钱了。
那么……该上哪儿去弄点钱呢?
“叮当——”是钱币碰撞着落地的声音。
抬头望去,发现是摊主手中的钱掉了一地。
你赶紧弯腰帮他捡起来,黄铜色的钱币格外古怪,像是被高温融化后又重新凝固的,扭扭曲曲,连上面的女王像也随之扭曲。
一、二、三、四、五、六,正好六个铜币。
你捡起钱,刚准备起身还给摊主,余光扫到他摊位后的腿,倏地瞪大了双眼。
罗圈腿?不对,比那更加畸形扭曲,硬要说的话,就像他的手指一样,像两根扭曲的枯枝。
扭曲的钱币、扭曲的人,你头皮发麻。
好熟悉的设定,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
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但面上你还是维持着镇定,伸手将铜币递给摊主。
男人摇了摇头,声音沙哑:“我家里的老鼠最近很猖狂,如果你能够用这些钱帮我买到一只能捉耗子的猫,作为报酬,我会把这个八音盒送给你。”
来了!NPC发布任务了!
你眼前一亮,握紧了钱币,喉结上下移动,“那我该去什么地方买猫呢?”
“我记得,街角的玛菲特小姐家有一只母猫,上个月它刚下了一窝猫崽,每天夜里,我都能听到小猫崽子们的叫声。”他慢慢地说着,“或许,你可以去问她买一只。”
“走吧!”你跃跃欲试地转头看向泽维尔,“我们去买猫吧!”
他点点头,你将八音盒还给了摊主后,拉着泽维尔朝着街尾的方向走去。
街尾转角有一栋大宅子,透过镂空的栏杆能看到宅子附带的花园。
刚刚走近,你就听到里面传来了隐隐的哭声。
“讨厌的蜘蛛,讨厌的蜘蛛,它把我的奶酪抢走了!”细细的女声从花园里传来。
你凑近栏杆,看到一个穿着碎花洋裙的小姑娘正一边哭一边跺脚,看起来气坏了。
“你好?请问你是玛菲特小姐吗?”你试探着打了个招呼。
小姑娘停止了哭泣,转头看向你,“不,玛菲特小姐是我妈妈,我是小玛菲特小姐。”
“小玛菲特小姐,你为什么一直哭呢?”
“噢,有只可恶的大蜘蛛,它抢走了我的奶酪!我最喜欢的奶酪!”提到这件事,她又开始掉眼泪,同时狠狠地跺脚。
“蜘蛛?”你皱起眉头,“多大的蜘蛛?”
“我带你们去看,不过只能远远的,我害怕那只大蜘蛛!”她说着打开了大门,让你和泽维尔进去了。
她领着你们去了花园的另一边,隔着老远就停下了脚步,指着远处土堆上一只足足有半人高的蜘蛛。
“就是它!讨厌的入侵者!这里是我家!”小玛菲特小姐生气极了,“你瞧它用蛛丝把我的奶酪吊起来了!”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大块奶酪被蛛丝缠着挂在了旁边的树篱上,就在大蜘蛛身侧。
老天,这蜘蛛真是有够大的!
贸然上去抢回奶酪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蜘蛛……怕什么呢?”你小声嘀咕着,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怕光!蜘蛛怕强光!”
你扭头,目光灼灼地盯着泽维尔,“你之前不是会发光吗?现在可以再来一次吗?”
“可是我的光很微弱,大概吓不走蜘蛛。”他轻轻摇头。
“那怎么办啊。”你泄了气,不死心地看着泽维尔,“要不……试试看?”
“好吧。”
他说着闭上双眼,细小微弱的光点从他手心里飞出,的确很淡,根本吓不走蜘蛛。
你恨不得把那些光全部堆到一起去,伸手握住了泽维尔的手,下一刻,昨天晚上那种灵魂出窍的感觉再度重现。
像是奇异的回响,从另一端传来,源头是……泽维尔!
光芒大作!
耀眼的强光自手心间迸发开来,朝着四周扩散而去,你忍不住闭上了眼。
所幸,这阵强光很快就散了。
你缓缓睁开眼,对上了泽维尔错愕的目光。
“刚刚那是什么?”
你们异口同声地问道。
“不知道。”
又是同时说出相同的答案。
“啊,讨厌的大蜘蛛逃走了!”旁边的小玛菲特小姐欢呼着跑向了远处的奶酪。
她开开心心地取回了奶酪,走到你们跟前,“你们帮我找回了奶酪,有什么我可以帮你们的吗?”
你赶紧掏出了那六个铜币,递给她:“听说你们家有一窝猫崽,我们想买一只能捉老鼠的。”
“扭曲的六便士?是科洛克叫你们来的吧?”她撇撇嘴,接过了那六个钱币,“看在你们帮我找回奶酪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帮帮你们吧。”
她转身跑向了那栋气派的大宅子,隔了一会儿就抱着一只猫回来了。
“给,拿去给他吧。”她将猫递给你。
你定睛一看,这猫也长得歪歪扭扭的,乳白色的毛覆盖全身,看起来像一块快要化掉的布丁。
“天色不早了,科洛克估计已经回家了,你们顺着这条路往下走,尽头的房子就是他的家。”
她说完,跑到了远处的土堆上坐下吃起了那块奶酪,一边吃一边哼着奇怪的调子:
“小玛菲特小姐,坐在土堆上,吃着奶酪。忽然,一只缓缓爬过来的大蜘蛛,吓跑了她~”
你忍不住皱眉,又是古怪的童谣。
从到这个小镇以来,童谣似乎就没断过。
来不及想太多,渐晚的天色让你的内心不安起来,得赶紧把猫送去,把八音盒拿回来。
离开大宅子,顺着一条缓坡不断往前,道路尽头,一幢歪歪扭扭的房子映入眼帘,一看就知道会是谁的房子。
“叩叩——”你敲响了房门。
不过多时,门敞开一条缝隙,名为科洛克的男人从里面探出小半个帽檐。
“我们找来了你要的猫。”你将怀里的猫递给了他。
“一只歪歪扭扭的猫!”他惊呼出声,欣喜地接过了它,“它一定能抓到那只扭曲的老鼠,它可太狡猾了!”
他搂着猫,从旁边的架子上拿下八音盒递给你,“这是你的报酬,天快黑了,我劝你们最好也快点回到屋子里。”
他的脸上露出了讳莫如深的畏惧,飞快关上了门。
“怪人……”你忍不住嘀咕,低头看着手里的八音盒。
关键道具,会有什么秘密呢?
“八音盒……”你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扭动了背后的发条。
八音盒里突然响起了孩童的歌声。
“一个扭曲的男人,走了一里扭曲的路。
手拿扭曲的六便士,踏上扭曲的台阶。
买一只歪歪扭扭的猫儿,猫儿抓着歪歪扭扭的老鼠。
他们一起住歪歪扭扭的小屋。”
童谣……又是童谣!
你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了泽维尔。
他读懂了你没说出口的疑问,扭头看向下方正逐渐被黑夜吞噬的小镇,轻轻点了点头。
“在这个镇上,每个人都有一首属于自己的童谣。
夜
在这个名为知更鸟的小镇上,每个人从出生起就拥有着一首童谣,童谣的内容决定了他们的命运。
这些童谣或长或短,影响大小也各不相同。
有的就像小玛菲特小姐的那首一样,当她拿着奶酪坐在花园的土堆上时才会触发。
有的则是像今天见到的科洛克一样,带来了生理和日常生活上的不可逆影响。
最严重的一种,则是有关生死的。
也就是,泽维尔的这首。
“童谣是无法改变的预言,不管怎么挣扎,最终都会走上命定的轨迹。”
你和泽维尔走在回旅店的路上,他慢慢地讲述着有关这个小镇的事情。
“可你的……”你没有说完,但他已经明白了你的未尽之言。
“你知道蜉蝣吗?朝生暮死,暮死朝生。于我而言……”他顿住了脚步,转头看向你,“死亡是太平常不过的事了。”
更深露重,朦胧的夜色里你看不清泽维尔的表情,但你的心却还是忍不住抽痛。
“不要说这种话。”你伸手抱住了他,“我会帮你的。”
哪怕,敌人是所谓的命运。
泽维尔垂着眼,没有说话,你猜不透他的心思,但你知道一件事,这样的生活,他并不开心。
不管他表现得多么轻描淡写,都无法掩盖他所受的苦痛。
被关在教堂里不见天日,在一周的时间里由生到死,不断循环,换做是任何一个人都会疯掉。
他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回抱住你。
……
带着泽维尔回到旅店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其实,我可以回教堂的。”当你拉着他准备进屋的时候,他下意识想要拒绝。
旅店老板大约是得了镇长的授意,拒绝给他提供单独的房间,却没禁止你带他回自己的房间。
“我既然把你带出来了,就不会再让你一个人留在那里。”
旅店的房间不算大,但住两个人也还算绰绰有余。
简单的洗漱之后,你迎来了一个很尴尬的问题。
床只有一张。
但人有两个。
屋子里没有沙发,只有一把独椅,你也不忍心让泽维尔睡地上。
思虑良久,你一狠心,将他按坐在床上。
“你今晚就睡在这里。”
“那你呢?”
“你先睡吧,我还不太困。”
话音刚落,你就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这是不困?”他歪头看着你轻笑。
你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总之你就安心地睡吧,这里很暖和,也很安全。”
你说完就坐到了旁边的独椅上,一副柳下惠坐怀不乱的模样。
“可是,我还是觉得好冷。”暗含笑意的声音从床上飘来,你转头望去,他已经在床铺里侧躺下,却特意留出了一人宽的空间。
“你可以像之前那样,抱抱我吗?”
月光越过窗台,洒在他的银发上,映出蓝色的光晕,那双漂亮的蓝眼睛灵动而又狡黠,他侧躺在那里,像个摄人心魂的妖精。
你很没出息地咽了咽唾沫。
“可以吗?”他又问了一遍。
你能拒绝吗?显然,不能。
你别别扭扭地走到床边,弯腰抱了他一下,立刻松开想要退走。可还没等你起身,腰上覆上了一双有力的手,往里用力一带,你整个人就栽倒在了柔软的床铺上。
“这样,就不会冷了。”他的声音很轻,却又重重地敲在你的心上。
隔了好一阵,你才试探性地动了动,想要拉开和泽维尔的距离,毕竟这样的举动,显得过于亲密了。
可他好像看穿了你的心思,轻笑一声:“睡吧,未婚妻,明天就是我们的结婚典礼了。”
你感觉自己的脸骤然烧了起来,大约是红得不像样。
“嗯。”你小声应道。
白天的奔波把你累坏了,躺在床上,你很快就被上涌的困意包裹,陷入了梦境。
是夜,被你随手放在桌上的八音盒突然自己转动了发条。
如果此刻你还没有陷入熟睡,就会发现,八音盒里的旋律和白日里截然不同。
……
你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依旧是这个小镇。
肃穆的教堂里敲响钟声,人们穿着黑色的礼服站在其中,教堂的正中央停着深色的棺椁。
你穿过人群,走到棺椁旁。
里面躺着的却并不是泽维尔,而是一个模样陌生的男孩。
远处似乎传来了唱诗班的歌声。
唱的却不是圣歌,而是那首诡异的童谣。
“星期一出生
星期二受洗
星期三结婚
星期四生病
星期五病危
星期六死亡
星期天被埋进土里
这就是……的一生。”
谁的一生?
你努力想要辨认那个名字,却还是徒劳无功。
“你想救他吗?”熟悉的女声从背后响起。
你回过头,发现星期天站在你的身后。
她转过头看向一旁的棺椁,你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倏地瞪大了双眼。
棺椁里的人突然变成了泽维尔,他双目紧闭,躺在柔软洁白的绸缎上,被鲜花簇拥着。
好像只是睡着了一样。
“你相信吗?世界即将迎来终结。”
星期天坐到了一旁的长椅上,阳光穿过花窗,瑰丽的投影笼罩在她的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肃穆和沉寂。
“什么?”你忍不住皱眉。
地面突然剧烈地摇晃起来,教堂四周的墙壁上裂开缝隙,仿佛下一刻就会分崩离析。
你竭力稳住身形,抬头看向依旧坐得安稳的星期天,她转过头,对上了你的视线。
“他快死了,你所看到的一切,就是他原定的命运。
但这一次,他将无法从圣水中复生,依靠着他而存在的世界也将彻底崩塌。”
她从长椅上跳了下来,不紧不慢地朝着大门走去。
“那我要怎么才能救他!”你大声地问。
女孩步伐一滞,却没有回头。
“找到那本旧书和他真正的名字,只有这样,你们才能一起,脱离这个世界。”
脑袋又开始隐隐作痛,女声呓语不断在耳旁回响。
“找到■■■……把他带回……你们原本的世界……”
你猛地睁开眼,抬头,对上了一双满含担忧的眼。
太好了,是热乎的饭,我们没救了
哎嘿嘿嘿嘿嘿嘿……吃爽了🤤老师你快更呀老师你不怕饿死我吗呜呜呜呜呜呜🥺写的超级无敌好!!!😭
香香的饭饭,老师老师,我能在今年看到结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