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濯枝雨

林中濯枝雨

此刻即是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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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偕行》下

22

赛博朋克AU,世界观有参考

第一人称

含血腥暴力情节,涉及外科医学知识均为本人杜撰,请勿代入现实

 

 

  第二天我是被脖颈上沈星回的呼吸弄醒的,均匀绵长的呼吸喷洒在我后脖颈,痒痒的,我反手戳戳沈星回,他哼哼两声,我就着他环绕在我腰上的手臂转了个身面对他。

  沈星回揉揉眼睛,嗓音还带着困倦,一头扎进我怀里跟我问早。

  “早啊。”

乱蓬蓬的短发扫在我胸口脖颈,扎得我有些痒,我伸手把沈星回推远了些,他的额发被我揽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因为常年不见光似乎比别处皮肤更白一些。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沈星回露出额头的样子,眼睛虽然还没睁开,可细长斜飞的眉毛仍旧展露出强烈的攻击性,跟他平日里那副乖巧顺遂的兔子模样大相径庭。

可真是只披着兔子皮的狼。

手被迷迷糊糊的沈星回抓下来贴在他脸颊上,和看不见的细小绒毛一起在手心蹭来蹭去,最后被他偏头啄了一下手心,沈星回眼睛仍旧闭着,趴到我身上放任自己压下去,然后贴着我耳朵哼哼唧唧地恳求。

“再睡一会儿好不好,就一会儿。”

手心被他啄过的地方还在发烫,顺着手腕上血管的脉络烫进心口,心脏咚咚跳个不停。

“沈星回,你好重。”

我被他压着动弹不得,图轻便而改造出来的义体撑不起沈星回的重量,我有些呼吸不畅,两手齐用推他肩膀试图把他推开,沈星回依旧不动如山。我心头火苗四起,正准备侧身把他摔下去,眼前忽然一阵颠倒,我们交换了位置,现在是我趴在他身上,

“沈星回!”

我伸拳在沈星回肩膀狠狠锤了两下,他装模作样诶呀两声跟我道歉,但扣在腰后的手臂依然将我困在他怀抱。

脱困无果,我索性放弃挣扎趴在他身上,渐渐也被传染了困意,在沈星回均匀的呼吸声催眠下再次进入梦乡。

这个回笼觉睡得无比漫长,我起身打个哈欠伸伸懒腰,活动活动睡得松散的骨头,恍惚间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沈星回帮我关掉落地窗的投影,窗外霓虹交错的城市灯光闪烁,铁轨和高楼完全遮盖掉土黄混浊的天空,企图通过天色来判断时间是无稽之谈。我回神,调出系统,眼前弹出一串数字——现在是下午三点半。

睡了这么久。

但幸好两个人都很空闲,光裸的腰环上一只手臂,两声肠胃的鸣叫适时响了起来,提醒我今天晚上还约了餐厅,我急匆匆把沈星回拍起来,他两边头发朝上翘着,好像两只耳朵,配合这副没睡醒的慵懒样子,像只讨宠的白毛小狐狸。

沈星回蹭蹭我,

“对,我是来报恩的小狐狸,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

说完他就一副得逞的样子笑眯眯抬眼看我。

晚上回家两个人挤在客厅打游戏,蹭来蹭去蹭出火,游戏机扔在一边,我和沈星回就在沙发上、餐桌上、落地窗前做爱。

在核心彻底枯竭前能和沈星回过一段住在一起吃饭睡觉,性致来了就在家里各个角落做爱,空闲时偶尔接点散活儿养家糊口的日子倒还不错。

我照旧约了沈星回一起在街边的餐厅吃饭,在座位等他的空闲里我看到了消失很久的酒吧驻唱。

隔着玻璃窗驻唱朝我招手,垂在一边的手里还攥着几张纸一样的东西。

路上车流不断,但他好像看不到一样兴奋地往我这里冲,隔着玻璃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车流撞飞,砰的一声被抛起,又砰的一声重重落下,正好落在玻璃窗正前方。

驻唱的四肢都扭曲,海报仍然被他死死攥在手里,他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四肢着地爬行,拖曳着血痕和碎肉,眨眼间就贴到了我面前,瞳孔里荧亮的两轮亮亮灭灭,像几天前我们扔掉的游戏机。一张花里胡哨的纸被他拍到我面前的玻璃上,缭乱的画面里透过他的血依稀能辨认出“首秀”之类的字眼,他一并学了旧人类时代的一种名为“海报”的东西来给自己宣传。

店里玻璃的隔音不差,我想盯着他的嘴辨认他的话,但是下巴已经被摔掉一半,森白的牙齿裸露,脖子倒是很健康,钢铁总归比血肉坚硬。

四……有…我……的……

玻璃外的世界忽然颠倒起来,大片大片的血雾掩盖我窥探店外的视线,红色的瀑布在我眼前倾泻,冲刷视野内方寸大小的玻璃墙壁,我一瞬间被扔进一个密闭离群的小房间,所有感官都跟神经断联。

下一秒腰上一紧,我被人撞飞,街上声音被一阵剧烈的爆炸带进来,

街道混乱的尖叫声和玻璃碎片扎进身体的痛意让我迅速清醒过来,抽出后腰别着的手枪,我看准时机拖着昏迷的沈星回迅速躲到一旁的沙发后,刚刚多亏了他扑过来,不然这一地残肢也有我的一份了。我们两个人挤在一起稍显窘迫,将将好能够遮蔽我们的身形,虽然这沙发的保护作用在炸药面前其实形同虚设,但是有总比没有好。

我伸手扫开附近撒了一地的残肢碎肉,把昏迷的沈星回暂时安置在地上血洼瞬间染脏他白色的卫衣,抬手后看到手心小臂一片刺目的红,心下一痛。

我摸摸后腰的手枪,今天出门只是约会,我和沈星回只带了基础防身用的武器,只能寄希望于这个当街发疯的疯子能少装点义体在身上。

咔嚓咔嚓

耳边传来弹药装膛的声音,我拖着昏迷的沈星回迅速寻找下一个藏身的地方,不先脱离他的攻击范围,我根本没有办法还手。

但是再打过来一梭子,这沙发和我还有沈星回,都会成为地上的残肢血洼。

我咬咬牙,肌肉发力,核心提到极致,冲到驻唱被车撞落的地方,果然看到大街上一座小山一样的武器库,数不清的枪支弹药刺出他的身体,比先前在酒吧见过的那个要可怕得多,炮弹下一秒就朝我出现的地方轰过来,催使着义体我险险躲开攻击落到更远的地方,被弹药追着打了几个回合,沈星回终于离开了他的射程,暂时安全了。

接下来只需要拖到反暴小组过来就好。

这疯子块头太大了些,我一身轻便低耗为主的义体并不足以支撑我跟他正对面硬碰硬的打。两轮荧光从瞳孔深处亮起,我一边躲闪他的攻击一边锁定他的核心位置,试图通过黑进去瘫痪他的系统杀掉他。

拉扯间反暴小组没等来,倒是等到了沈星回,看起来已经清醒了。

在我强弩之末时他迅速捞走我,趁着赛博疯子重新锁定目标的空隙跟我交代他的情况。

“我的武器没办法穿透他的皮肤,我去吸引注意力,剩下的交给你了。”

我们分工明确,压力骤减。沈星回提着剑在他周围闪來闪去,侧身锁定猎物时肌肉鼓胀像头敏捷的豹子,灵巧的飞跃愣是让凶手摸不着衣角,转眼间武器就被沈星回的光刃砍了七七八八。

我躲在石块后牢牢锁定那个嘶哄着挥舞武器的疯子,瞳孔亮起荧光,竭力寻找他的系统漏洞,余光里瞥见沈星回身形一滞,紧接着被弹药贴身擦过,

轰———

爆炸声不断,我一刻不敢停下,

滴—滴—滴—

急促的警报声里飞一般数据流停下,他的弱点终于被我锁定,脖子上紊乱的电弧到处流窜,像个失灵的机器人立在原地一动不动,我加大功率,明亮的电流走过他全身,义体接口处冒出黑烟滚滚,

我不敢大意,迅速跑过去把枪塞进他嘴里枪口朝上连开了好几枪。

砰—砰—砰—

白色的脑浆混合红色血液溅了一地,直到沈星回掰着我的肩膀把我锁进怀里,脸被扣进他的胸膛,后背一只大手一遍又一遍抚过我紧绷的脊梁。

两个人都在血洼里滚过一圈,鼻息间其实全是血肉和硝烟混合的腥臭,本是令人作呕的味道,但因为是沈星回的怀抱,奇迹一般让我放松下来。

我抚上他被鲜血染红的发丝,卫衣也泡成暗红的颜色,沈星回冲我摇摇头,

“没受伤,都是刚刚在餐厅里溅上的别人的血。”

沈星回大拇指揩掉我鼻子下的血迹,也盯着我身上大片的血迹出神,

“我也没受伤,跟你一样,是别人的血。”

至于鼻血,大概是核心过载造成的。

我回抱住他,废墟里两双沾满血污的手颤抖着扣紧,全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此后相安无事的过了两天,沈星回悄悄躲起来不知道在干什么,消失几天后又突然出现把我带进了他的诊所,我已经小半个月没有踏进这个地方了,恍惚间有些陌生,拐角房间里的还是那张单人的手术床。

沈星回牵着我到床边坐下,蹲在床边爬到我膝盖上,头发乱蓬蓬的翘着,眼下也挂着大片乌青,我心疼的摸摸他头顶,看他一副踟躇的样子,我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是跟我的核心有关系吗?”

沈星回抬头有些惊讶

“这很好猜的,你是我的医生,应该很清楚我的身体状况。”

然后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荧荧发光的圆球,

“这是我…找来的…”

他顿了顿,还是选择了说实话

“不,这是我从自己身体上拆下来组装的新的核心,有了它你就不会再被你的义体耗干,”

“让我为你装上它,好不好?”

“你…”

这样昂贵的赠礼

我听说很久以前的旧人类时代有一个叫做九尾狐的神话传说,一条尾巴可以救一条命,沈星回,你是九尾狐吗。

前几天形态发生变化的光刃,这几天的失踪,好像都有了解释,他或许还拆掉了别的什么我看不见的东西。

“这没什么不好,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直到生命尽头”

这些零件拼拼凑凑又为我做出一颗“心脏”,因为这颗来自他的核心,我能够与他共享一份相同的生命余额。

“现在我只有最后一条尾巴了,你可要好好珍惜。”

我亲亲这只小狐狸柔软的脸颊肉,然后拥紧了这具与我同样金属骨骼构成的躯壳。

3 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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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吃玉米
兔兔团长
5 月 前

好次!下次还要吃!(递碗)

喵了个咪的233
兔兔骑士
5 月 前

哇,身体里融入了他的一部分零件好浪漫,就这样一起相伴到核心报废就很好。